第九百九十三章

眼前这个老人，身上已经没有了数十年积累下来的权神神力，健康更是落到了最低谷，看上去如果没有各种生命维持的设备，他随时都会断气似的。甚至李海更清楚，程老就连植物人状态都没办法维持，他可能在任何时刻离开这个世界。

可即便如此，李海依然发现，自己完全没办法以居高临下的神态，面对这个即将离开世界的老人。相反，此刻程老爆发出来的气势，可以说是他生命之火的最后燃烧，这让身为神使的李海，都必须全力以赴地面对！

程潜低着头，跟着赵诗容后面，走到了病床的另一个方向。他没有抬头，目光都没有和李海交汇过，哪怕是看程老的时候，都要躲避着李海的目光。倒是赵诗容，面色坦然宁静，却又令李海有种不祥的感觉。

李海的眼神，从赵诗容身上挪开，扫过程潜和程卫国兄弟俩，最终落在程老的脸上。他的眼神已经冷了下来，程老到底是想玩什么花样？叫来程潜不是什么意外，可是赵诗容出现在这里就太突兀了。甚至比自己出现在这里还要突兀！毕竟这阵子以来，自己和程家之间的冲突，已经引起了极大的波动。

就算程老临终有什么要求，要和赵家的人说，最合适的也应该是赵家的长辈吧？好比之前李海被引荐给赵老二，就是程老找了赵老二去说话的。赵诗容和程老的关系有这么特别吗？李海暗地里给自己放了一个清心咒，他预感到，似乎会有什么极大的难题，将要呈现在自己眼前了。

在这种时候，需要冷静！他的目光重新恢复了沉稳，和程老的眼神再度对上，不带任何波动，也仍旧不是发一言。但，程卫国此时也忍不住看了李海一眼，他是身经百战的军官，当然能体会到李海此时的状态。毫不夸张地说，那种百战老兵面临战场时的状态，就和李海此时的状态很相似，那是一种近乎无畏的状态，不管前面出现任何的艰难险阻，都有信心去克服，哪怕抛弃生命都无所谓。

“这小子，到底是怎么练出来的！”饶是对李海已经心结难解，程卫国依旧在心中感叹，然后又扫了程潜一眼，心里这个别扭就别提了，要不是你这小子到处乱伸手，李海本来是我程家的大将啊！甚至，可以是支撑起下一代的中坚人物！就这么生生地被你bi到敌对面去了，这败家子！

程卫国这真不是矫情，他本来就非常欣赏李海的才干，所以才会引荐给自家老爷子的，甚至他都在考虑，自己应该找个和自家有血缘关系的女孩子，来和李海达成联姻，让他支撑起程家的未来。哪怕是后来双方走上分岔路，程卫国对付李海时强手连发，丝毫不留情面，也不代表他心中对此没有想法，只是他军人出身，杀伐决断了，心里的感情，不会影响到决策罢了。

程老睁开了眼睛，看了看李海，好一会儿，又移开，看了看站在另一边的赵诗容。他也没看程潜，哪怕是一眼都没看，当然程潜始终低着头的，这一点他都没发现。程老手指动了动，程卫国会意，招呼李海：“走近一点，老爷子有话对你说。记得我刚才说的话！”

刚才说的话？意思是我要无条件地同意程老的任何要求吗？李海心中冷笑，走上一步，来到病床前，依旧是一言不发地和程老对视。此时，程卫国走上去帮程老摘下了氧气面罩，程老的脸颊上，呈现出一种异样的殷红，眼睛也明亮了起来，有经验的人一看就知道，这是真正的回光返照了。

甚至就连说话的声音，都比李海前两次见到程老时，听上去更加洪亮，只不过中气未免不足，在这病房里几乎没有激起任何的回响：“小李，你是明白人！别的话也不说了，今天，我叫你来，是想你说一句话。”他的手指晃了晃，似乎是指向了赵诗容和程潜：“我这个二孙子，想要和容容订婚，你给做个见证吧。”

订婚！赵诗容和程潜！饶是李海之前已经有所预感，又做好了充足的准备，还是被程老这句话震得眼睛都瞪圆了起来。下一刻，他几乎没有经过任何的思考，哪怕他的思维能力，是超乎常人百倍的强悍，但是对于这个问题，李海不需要任何的思考，就能做出回答：“不可能！”

程卫国马上转过头来，目光凶狠地看着李海，拳头也攥了起来。他不是没想过李海会拒绝，但是在已经打了两次预防针的前提下，李海还是拒绝得这么干脆利落！“李海，你要想清楚！”这个时候，程卫国肯定不能让程老再来和李海唇枪舌剑，说不得就要撸着袖子上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