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哟呵,这是唱的哪一出啊?”门口又进来仨人,音箱和海狗一看来了帮手,连忙招呼:“哥几个,这小兄弟是我们刚认识的朋友,身手了不起,酒量也不错!一起喝点?”
几个人一边说话,眼神可不闲着,彼此之间也不知交流了些什么,反正李海就感觉自己的身上压力陡然增加了不少,钱神也发出了警告:“杀气!”
试探?李海心里笃定得很,随意地和这几人推杯换盏侃大山。几个人明显是训练过的,说话时旁敲侧击,都在兜李海的老底,眼睛更是像探照灯一样上下打量。李海反正是心底无私,也拿得定这些人的身份,不可能是冲着那区区几百万的暗花来对付自己,有什么就说什么。
经过训练的人员,那套路和反应都不是一般人能想象的,哪怕没有一句正面问话的,李海也觉得自己很快在他们面前就没什么秘密可言了。当然,这些都是有线索,根据生活常识加以推理的,至于钱神的存在,显然是超出常人想象范围之外,如果李海不回答,那他们就怎么都猜不到了。
说话归说话,酒下去可快,加入了三个新人之后,总共六个大老爷们儿拼酒,五六瓶二锅头算什么?一会就没了,音箱晃悠着出去,不一会又回来,李海眼睛一直,这人居然搬了两箱进来!二锅头啊!两箱!
这他可吃不消了,不是不能喝,而是跟这些萍水相逢的,说话又得躲着点,喝这么多犯得上么?他正要推辞,音箱把他的茶杯拿起来,不由分说倒满了酒:“小兄弟,你只管喝,在这你就放心吧,外面谁也近不了你的身!喝好了,你就睡,没准明天起来,这一天的云彩就全都散了呢?”说着,还冲着李海眨了眨眼。
李海心中一动,忽然想起,林沐晨说过,她忽然很忙,甚至整个之江市的警察都有点忙,警力都不足了,不晓得这些人来这里,有什么关系?林沐晨好端端的,又为什么会把他送到这个招待所来,和这些人在一起?他把到嘴的话都憋了回去,接过茶杯闷了一大口:“行!音箱哥,既然你都这么热情地说了,小弟我得接着,可有一样,要是我耍酒疯,你们可躲着点!”
哈哈哈哈!几个人一起大笑起来,纷纷拍胸脯:“放心放心!咱们兄弟喝酒,哪次没人耍酒疯的,动静一个比一个大!都有经验!”然后就开始比划,比的就是谁喝多了闹出来的糗事比较牛,这个说,我有次喝多了,端起加特林来耍了阵,打光了一条弹链,结果躺了三天才爬起来,嘴里全是血!
李海心一抽抽,加特林啊!那可是几十公斤的机关枪,也就是电视里经常看到的那种,六根枪管,打起来要先开电动机的!这帮人喝醉了居然拿这玩意耍酒疯!那几个人还没当回事,纷纷埋汰那个叫老鼠的:“你太瘦了!那玩意是你这体格能耍的吗?”
继续晒,有喝多了杀俘虏的,有喝多了砸穿墙的,也有喝多了唱外歌的。李海一边听一边擦汗,不过擦着擦着,也开始乐了,别看形式不一样,听着很牛逼,其实和平时自己那些喝多了闹笑话的同学朋友,也没什么分别啊!
海狗的糗事好像最多,被人挤兑得不行了,把桌子一拍,嚷嚷着:“要说糗,谁忒么能比老牛更糗,上次在内蒙练兵,练完了聚餐,喝到一半这混蛋居然能丢了!咱们队伍里,谁忒么喝多能找不着家的!你们说,你们说!”
此话一出,李海张着嘴正想跟着乐呵,却发现气氛忽然有些不对,除了海狗,四个人都不笑了,阴着脸,盯着桌子上的酒菜,也不动,而屋子里原本酒酣耳热的空气,骤然变得冷冰冰的,叫人心上好像压了一块大石头一样。
海狗愣了愣,然后才反应过来:“日,忘记了,那次训练之前一周,老牛刚在阿塞拜疆被迫击炮放翻了,怪不得我一直觉得他没在——”端起酒杯来,狠狠灌了一口,却迟迟不放下来,就用硕大的茶缸挡住他的脸。而喝这口酒的时间,也格外的长。
李海的心里,忽然觉得有点酸酸的,这是一帮什么人啊!他们过得是什么日子啊!在我们现在和平生活的背后,他们到底默默付出了什么?有多少人,就像那故事里的老牛一样,默默地倒下了,都没人记得!他忍了忍,也把茶缸端起来:“几位哥哥,今天能一起喝酒,我也挺高兴,那位老牛哥哥没在这,我能敬他一杯不?”
几个人互相看了看,都把桌子一拍:“好,带着你,敬老牛!驴日的老牛啊!驴日的!喝酒都能喝丢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