没有正面跟他争执,宋秉爵从沙发上拿起自己的外套穿上,他仍旧是那副不紧不慢、胜券在握的模样,“但是这个过程中,你也树立了大量的敌人,被你夺走地盘的帮派敌人,有些苟延残喘,有些则是投靠了更大的帮派……这个时候,如果有人知道你还有一个找寻了十几年的妹妹,你猜,他们会怎么做?”
“除了我身边的亲信,并没有人知道这个秘密。”
看着他那副笃定自己一定会妥协的模样,沈聿脸上一片冰冷:
“倒是你,你的父亲可不是什么好相与的人物,你的前妻死亡的事情,应该多多少少有他的手笔吧?跟在你身边,要时时刻刻提防来自你家庭的阴谋诡计,还要小心那些一心攀龙附凤的女人的明枪暗箭……只有留在我身边,对她才是最好的。”
听他提到了陈欣雪,宋秉爵眼中闪过一丝狼狈和痛意,下一刻他却越发坚定了:
“陈欣雪的事情绝对不会重演,我会保护好她。”
“呵——”
忍不住发出一声轻笑,沈聿不以为然地朝着门口走去:
“就算你能保全她的人身安全,可是她活得开心吗?每日都要应对自己不想见的人,这就是你给她的‘保护’?在你身边,她要应对无休止的挑衅和侮辱,电视里三天两头都是你的花边新闻……宋秉爵,你未免太自私了。”
自私。
听到这个词语,宋秉爵有一瞬间的失神,他自私吗?好像的确是的,辗辗转转数年,一切布局都只是为了他的“失而复得”,当他带着小斯出现在她面前的时候,他知道,这一切都在他的计算之中。
可是,即便是事事顺遂,也总是有一些东西 是不受他控制的。
“你说的没错,我的确是一个自私的人。”
在他肆无忌惮的目光中,宋秉爵冷静地承认了这一点,他迎着他审视的目光,一字一句无比冷淡地道:
“正是因为自私,所以我才要把她留在我身边。你同不同意,根本不在我的考量之内。你说你是她的亲生兄长,她知道了吗?她承认了吗?她会因为你的意见放弃我吗?沈聿,我今天来,就是为了带走她。”
“呵……你以为,你能够带着她活着走出这座庄园?”
看着眼前自信又透露着丝丝狂傲的男人,沈聿的眼睛一寸一寸冷了下去,他将袖口妥帖地挽了两挽,“就算你身手不凡,但是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这庄园里的每一个人,都是从生死搏命的战斗里活过来的人。”
“看来,‘蛇头’是铁了心要和‘龙宫’做对了。”
看到沈聿渐渐严肃起来的神情,宋秉爵也终于认真起来了,眼前身穿宽大的中山装的男人原本透露着慈悲的眉眼变得凌厉起来:
“‘龙宫’?‘龙宫’的手再长,但它也不是无所不在的,更何况,法国是我的地盘。你以为,你能轻而易举地攻破?”
“你说的诚然都对。强龙不压地头蛇的道理我懂。但是……如果‘龙宫’联合了政府力量进行打压的话,我相信,一定会事半功倍。”
他既然还肯为“蛇头”考虑,宋秉爵就拿捏着这个七寸,他无视沈聿已经掐在自己脖子上的手,继续道:
“到那个时候,早就已经对法国这块地方虎视眈眈的黑手党不知道会不会过来分一杯羹?可惜沈聿其人天纵奇才,却不能守住‘蛇头’,真是可惜了。”
“黑道中人竟然联合政府?宋秉爵,我还真是小瞧了你的卑鄙。”
没想到宋秉爵竟然如此丧心病狂!
真正意义上的黑道与政府向来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关系,偶尔会有不得已而为之的暂时结盟,但是可从来没有出现过两者勾结、铲除另外帮派的情形!
看到沈聿的眼里已经多了几分顾虑和忌惮,宋秉爵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一腿踢开了他的手,然后拔出了自己的手枪,对准了沈聿:
“我不管你是不是晚晚真正的兄长,也不管你是真的为了她好还是另有所图,如果你现在把她还给我,我既往不咎。核实你的身份之后,也许我们还能合作。”
“我要是不放呢?”
面对黑洞洞的枪口,沈聿镇定自若地揉了揉自己被踢中的手,“她是我唯一的妹妹,即使你拿‘蛇头’来压我,我也不会轻易妥协。”
“那你的意思,是没得谈了?”
挑了挑眉,宋秉爵看着这个固执的男人,还想再说什么的时候,门又被敲响了,不过这一次,不是那个不长眼的下人,而是左等右等都没等到人的慕晚安,她重重地敲了敲:
“沈先生你在吗?已经到饭点了,你还不下来吃饭吗?就算你躲着我,我也有些话想要跟你说……麻烦你应一声行吗?”
沈聿和宋秉爵僵持之际,正想让她先在下面等他,她马上就下来,门却被她猛然推开了,她看着眼前凌乱不堪犹如遭贼的书房,还有正拿枪指着沈聿的宋秉爵,愣在了原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