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死对头叫自己爸爸，这种心情真是微妙，畅快酸爽又诡异。

姜扬笑了一下，嘀咕：“这不是失忆，是智力下降吧。”

秦旭问：“爸爸，你在说什么？”

姜扬被这称呼弄得头皮发麻，幽幽问：“你看我的年龄像是做你爸的吗？你叫着不别扭吗？”

秦旭歪头，灿烂一笑：“因为是你说的，我相信你呀。”

面对着如此纯洁天真的眼神，姜扬竟一瞬间有点负罪感，无奈地看了秦旭两眼，转身就继续下楼，往饭堂的方向走。但是他才刚一动，秦旭就也立刻跟在他后面，像条小尾巴一样黏着他，亦步亦趋。

姜扬走了几步，忍不住转身说：“别跟着我。”

秦旭却很茫然：“那我去哪？我连我自己是谁都不知道。”

姜扬有种深深的无力感，“你叫秦旭，饭堂在这个方向，你自己去。”

秦旭：“爸爸，你呢？你不去吗？你不饿吗？”

姜扬心里咆哮，但对着眼前这个什么都不知道的人吼也没用，只能叹气说：“你别叫我爸了，我跟你是死对头，死对头懂吗？就是那种看都不想看多一眼的人，你别烦我了，该干嘛干嘛去。”

秦旭执着摇头，“但我不这么觉得，我想和你待在一起。”

姜扬严重怀疑失忆的秦旭是对他有雏鸟情节了，所以才那么依赖他。姜扬觉得头痛，跟秦旭又说不清，只能自暴自弃地大步向前竞走。秦旭又很快地跟上，他腿长，要紧紧跟着姜扬很轻松，就是脸上有点委屈，仿佛姜扬抛弃他是多坏的事。

姜扬眼角的余光发现他的表情，更加无语。虽然平时秦旭偶尔也会装可怜装无辜，但眼底都是明显的笑意，一眼就看得出来，让人觉得辣眼睛欠揍。而现在因为系统失忆的秦旭却是真的全然无害，第一眼看着不爽，但看多一会之后习惯了，就觉得也还算顺眼，至少不会觉得拳头发痒想揍。

进了饭堂，姜扬觉得带路到这里已经很道德了，挥挥手就说：“行了，你自己随便找条队排吧。”

说完他干脆地转身就走，被他扔在门口的秦旭有种对陌生环境的踌躇不安，看了一眼四周，不知该往哪里走，最后还是巴巴地跟在了姜扬的屁股后面。

姜扬听到了身后的动静，用余光看了一眼，张嘴想说些什么，但对上那双眼睛又说不出什么重话，只能略憋气地沉声说：“别问东问西烦我。”

算是变相地默许他跟着了。姜扬跟自己说，毕竟有系统要求在，扔下他被别人发现不对劲了也是个麻烦，勉强盯着他别惹出什么事。

让姜扬有些意外的是，秦旭居然真的挺听话，说别吵他就还真的不吭声，就默默地什么都学着他做。阿姨问要吃什么，秦旭也只回一句跟他一样，就又紧紧跟在他身后拿筷子。

找了空位坐下，两人就相对沉默地吃了起来，直到有人打破了这份安静。

两个女生朝他们走了过来，指着他们旁边的座位问：“同学，请问这里有人吗？”

姜扬随意扫了一眼，发现不远处她们来的方向就有空位，偏偏走到他们这边来，大致也能猜出点什么，但饭堂是公共区域，他也没理由不让别人坐，刚想敷衍地应一声，却有人比他还快。

秦旭一双眼睛黑白分明地看着她们，直接拒绝：“对，有人，所以你们不能坐。”

女生有些尴尬，讪讪地一笑，走开了。

姜扬看着对面的人，意外挑眉，说：“石乐志霸道的狗脾气也还是没变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