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此,最糟糕的事件似乎也难逃其右。还有什么比赶赴美人约却发现美人半道被截胡更让人愤怒的?瓦勒罗很荣幸赶上了。
二世祖最不怕的,也许就是惹麻烦。英雀廷并不会主动干涉宾客间的恩怨,或者说是完全放任式的态度,在不闹出人命的前提下,甚至能提供场地助来人解决私人问题,因而一路过来完全没有受到阻拦。
气势汹汹闯入东庭,踏过走廊,奔进门厅,四个女奴恭恭敬敬跪在外门口。瓦勒罗下意识瞥过一眼,脚步没停,眉头却是深深皱起。他并不是放肆跋扈到没有脑子的类型——看那四个美人的容貌,各具特色,虽然不是顶级,但至少可以排在上品的行列,问题不是里面的人究竟是什么身份,能让英雀廷搭上斯蒂芬妮外,还出动四个上品美人作陪,问题是这家伙到底坏了哪根神经——齐人之福不享,反而将人摈退在门外?敢不敢怜香惜玉点!
再往里,却是看到外厅中不少黑西装的男性生面孔。身上的煞气之浓,一看便知道是从战场上退下来的。瓦勒罗心中有些疑虑,驻足只是一秒便毫不犹豫上前,但片刻后他被迫停下脚步转过身。
那些人只是将视线投注在自己身上,没有任何动作,更没有上前阻拦,但是他们拦住了自己的保镖。眼神的交锋只是瞬间的事,下一秒,所有人都掏出了枪,咔嚓咔嚓子弹上膛的声音密集成一片,难免有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瓦勒罗估摸了一下情势。片刻后还是挥了挥手,示意自己的保镖退一步,心腹皱着眉想要提醒什么,被他狠狠一眼给瞪了回去。他没有料错,对方很明显只是意愿让他一个人进去。
想了想,还是扭头狠狠一脚踹开大门。
他很快明白,为什么只能自己进来。因为屋中确实只有两个人。他第一眼看见的,不是安然立在一侧,双手捧着书轻轻念诗的极品美人,而是坐在椅上单手托腮静静聆听的黑发贵族。
——就像是星夜中一轮明月,有些人只要存在,就意味着此间一切都只能是背景。
整个屋子都很安静。装饰的风格……似乎全部换了?
瓦勒罗的脸一阵青一阵红的,最后又归到黑。现在扭身走还来不来得及?
对于门口的动静,斯蒂芬妮仿若未闻,继续念着《抒情的序曲》诗篇,连声音都未出现丝毫波动。
直到希瑞尔抬起头来看了他一眼——极冷极淡的那么一眼,就如同他的瞳色中那般微凉的冰水色,所表现出来的冷淡一点都不让人意外——却偏偏只是一眼,却仿佛能刺透人灵魂。
瓦勒罗打了个激灵,不情不愿道:“日安,阁下。”
其实于情于理,他都不该对他低头。这位阁下的身份虽然尊贵,但毕竟是在白道,论起正面身份来看,果断就是处在对立面的。跟谁俯首都不能跟对头俯首,这是常理。可是不管这个人的来意是什么,自己想保留的身份就是这位最大的筹码……事实上他从来没准备放弃自己在阴影世界的身份。
比起白道来,黑道跟灰道的联系显然更密切。但两个世界的规则却也有相悖之处。贯穿两道的人虽也有混得好的,终究抵不过纯粹单道的人更让人信任点。瓦勒罗至今挂在fbi内部排行榜上,这种排行榜大多是专门为那些破坏力极为强悍的组织所列,而瓦勒罗单独一个人竟也能稳稳占据一个席位,可见他的实力。
黑客就算是在阴影世界,也是种特殊存在,这样神秘又可怕的力量,到哪里都会为人忌惮。在科技化网络化遍布全球的趋势中,藏于幕后敲敲键盘就能威胁到各种事务的人,怎能不叫人毛骨悚然?
瓦勒罗的名声很响亮,在阴影世界混得风生水起不假,但那是基于隐藏自己身份的前提下。倘若让人知道,大名鼎鼎的神使赫尔墨斯原本就是黑手党某个党派未来的继承人呢?想想就糟糕透顶……
长诗已经念完,斯蒂芬妮恭敬立在那侧,等待新的指示。倒让瓦勒罗都有些讶异。这个女人的高傲是出了名的,从来都是见男人在她面前伏低做小,甚至连他自己也有些乐此不疲,哪见过她收敛起所有的气质,就像一个真正的大家闺秀般矜持,近乎小心翼翼得侍奉别人?
风月场待惯的女人,再高傲都是针对人的。她们永远知道该在怎样的情景,表现出自己怎样的一面。有些男人能轻易掌控,有些男人只能如此仰望。
希瑞尔微微抬了抬下巴,示意她过去。自那一眼过后,他终于再次将视线投向另一个人。
瓦勒罗早就已经黑着脸自己找了把椅子坐下。见得斯蒂芬妮过来坐进自己怀中,又惊又喜。
“日安。”希瑞尔终于出声。
瓦勒罗捏着怀中人的下巴,左看看,右看看,瞥了对面那人一眼再收回视线,斯蒂芬妮依然柔媚笑着将手环在他脖颈上,连眼神都没有任何偏移。这个女人居然也有这样温驯的时候?就着红唇狠狠吻下去,没有任何反抗,内心的虚荣在这瞬间到达巅峰,随手揉揉那把卷曲的长发,抬起头时脸上表情有些缓和,来门见山:“您的来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