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原则天平已被彻底打破平衡,不断朝着段明炀的方向倾斜。
心火难灭,历史重现,无可奈何。
本就是覆盖在深爱之上的一层薄恨,被段明炀用几番若有似无的柔情掸开了恨,下面的爱就迫不及待地重新冒了出来。
才发现这些年思念都像树根似地扎进骨髓里了。
要真连根拔起,除非先把自己凌迟一回。
说真的,他有点想提前颁发特赦令了,赦免段明炀的罪,也赦免自己的恨,却又不甘心如此轻易,思来想去,还是决定再观察一阵。
“您好,冯先生。”段明炀正色,恭敬地朝冯致安伸出手。
他此刻的模样有点儿像第一回见家长的女婿,正经过了头,但黎洛仔细一回想,段明炀似乎一贯如此。
冯致安涵养好,与他握了握手,没有显露出任何对往事的介意,但熟悉他的人都知道,他向来待人温和有礼,如果没有微笑,就说明已经是极不情愿与这人打交道了。
“有劳段先生了,其实我们可以自己回去,你不必来接。”
“抱歉,是我唐突了。”段明炀异常谦卑,“只是事发突然,我觉得还是亲自来一趟看下情况比较好。”
“谢谢你的关心,我会照顾好阿洛的,下次不麻烦你了。”
“嗯。”
段明炀像个正在被老师训话的学生,乖乖地低头站着,和平常傲视众生的模样大相径庭。黎洛倍感新鲜,趁冯致安绕过车身走向副驾驶的时候,迅速出手勾住了段明炀的手臂,调笑道:
“段总真这么担心我啊?我都有点受宠若惊了。”
段明炀的目光重新落到他脸上:“我的疏忽,我来承担。”
短短八个字,黎洛却听得心神一荡。
年下者陡然间释放年上者的气魄,总能把人迷得晕头转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