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琼华。”
“嗯嗯,不错不错,与你倒是绝配了。”然后他转念就不再计较这个问题,“你若想留着这名字,再另唤我一声哥哥如何?”
小孩觉得就算自己自小养气,如今涵养也要不够用了,要不是他身上虚软一定马上就走。
“救命之恩,连一声哥哥都不够换吗?”
于是温琼华就只好酸了酸自己,硬邦邦喊了一声哥哥。
“嗯,以后哥哥罩着你。”少年忍俊不禁勉强说完这句话,再瞧着小孩那气恼又羞愤的样子,他好不容易才克制下来。
少年着实是惊喜的,这孩子的性子如此简单,他原本只是想要逗逗他。
然后似乎想到了什么,少年蓦地起身,几步踱到了书案后,拿着笔蘸了蘸墨就开始写起来。
视线开朗,小孩才发现自己此刻是睡在一间添了床的书房里。
隔了没一会,少年就又回来了,手里献宝似地捧了一张纸喊他:“小琼琼啊。”
小孩受不了他这么乱称呼人,于是只得说:“我已有字,令仪。”
少年毫不惊奇他这个年纪就不合规矩地有了字,只嫌弃地说:“夫人琁躔濬发,金缕延长,令仪淑德,玉秀兰芳,不好不好,娘里娘气的。”
实在是见小孩已经快要发飙,他才没再说下去,先试着喊了一声:“令仪啊,”随后就惊觉这样叫着实在顺口,再说,“令仪,我为你写了诗呢,想不想听。”
温琼华根本连一眼都懒得看他。
少年也不在乎他的态度:“你年纪小,身上还有伤,本少爷不与你一般见识,本少爷可是圣上钦封的大理寺少卿,你不听是你的损失。”
温琼华即使对凡尘不感兴趣也被这话惊了一下。
少年颇觉长了志气:“对啊,前几年那件国库的案子就是我经手的,还有马大人府上企图瞒天过海的那个掉包计,还有不知道多少数都数不过来了,怎么样,是不是觉得你的少爷我很厉害啊。”
温琼华勉强摈弃掉自己浓浓的嫌弃正视他,这才发现这少年虽未完全张开,那眉眼却已经自成一派华贵潇洒,这样的人,也得幸亏他有这府里的庇护,不然…
温琼华觉得自己不愿再去想那结果。
“所以呢?”少年又挑着尾音问他。
“所以什么?”
“诗啊,听不听。”少爷面上摆着一副要不是不听就把你丢掉的意味。
温琼华没来由浮上一种无力,面对这人,他所学的礼教气度似乎全然派不上了用场,只好点了点头。
少爷于是欣慰地摸了摸他头,看着他笑嘻嘻地诵读出声:“千秋无绝色,悦目是佳人。芙蓉不及美人妆,水殿风来珠翠香。”然后他手上的纸就轻轻落到了温琼华的被面上。
温琼华几眼就看完了那张纸,额角的青筋都冒了头。
偏偏那少年还在兀自继续,只是向后退了几步:“态浓意远淑且真,肌理细腻骨肉匀。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越念他笑得越发厉害,“眉梢眼角藏秀气,声音笑貌露温柔。邀人傅脂粉,不自著罗衣。冰肌自是生来瘦,那更分飞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