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文昭更加不悦:“谁教你的,做错事就哭?”
泪花花在眼睛里打转转,童儿要哭不敢哭,小肩膀下意识缩起来, 爹爹生气了, 童儿不想惹爹爹生气。
“站好,男孩子就要有男孩子的样子, 养的跟个小丫头似的, 动不动就撒娇要哭。”魏文昭皱眉, 脸上带出三分嫌弃
泪花花重重堆积在眼下,童儿察觉出, 父亲的嫌弃。
童儿忘了伤心,呆呆的看着父亲,爹爹讨厌童儿……
蓑衣闷闷捂在身上, 魏文昭沉着眉眼在魏奇伺候下, 脱去蓑衣摘掉斗笠, 坐到廊下椅子上, 看一眼傻呼呼的儿子:“过来。”
童儿呆呆走过来,魏文昭修长的手指,帮孩子去掉蓑衣斗笠,面色照样冷肃:“谁教你说不要爹爹的, 你娘?”
“……没有”童儿意识到自己大约做错了,怯怯说道“娘只说过爹爹聪明漂亮。”
仿佛春风滑过,魏文昭眉目温和几分,揉揉儿子头发:“咱们是家人血脉相连,怎么能说不要就不要。”
真真是言传身教,想某个狠心的女人,魏文昭眉目冷了一瞬,不过很快变得端正,教训儿子:
“虽然你还小,但是也不能随口妄言,说话做事都要三思而行。”
“……哦”童儿不太明白什么意思。
魏文昭满意了,拍拍儿子肩膀:“去对着墙壁站好,自己想想哪里错了。”
“……哦”想要保护母亲的反抗失败了,童儿被魏奇领着面对船舱站好。
魏文昭则一壶清茶,悠闲看着鱼竿雨中垂钓。
其实青娘还是喜欢他的,否则不会那样告诉孩子,魏文昭心情又好起来。
女人喜欢拈酸吃醋,他可以大度点,但青娘这样不服管教,他却不能听之任之。
魏文昭冷酷的想,不是不想本官亲近么,好,如你所愿。冷一冷就知道后宅,夫君的宠爱有多重要。
他就是太宠着青娘,才把她惯得敢和夫君这样顶嘴。
梅雨下顺了,整天刷刷刷,有时候人就恍惚忘了,忘了刷刷声。船一直走走停停,好几个小县,魏文昭只自己上去,在主街县衙转转,停不过一两日继续向前。
好像忘记青娘存在一样。
褚青娘觉得最近日子挺舒服,魏文昭不再紧盯着她,待童儿也和气有耐心,三个人不仔细看,还蛮像一回事。
刷刷刷的梅雨终于停了,帆船靠岸,魏文昭被一群官员请进县衙,青娘也跟着进了后衙。等魏文昭被请去接风,青娘呼口气说不出的轻松。
没有外人,谭芸芬脸上表情舒服许多,一边给褚青娘擦澡,一边说:“为了童哥儿,奶奶真不容易,忍着那么些反胃和魏大人敷衍。”
青娘低声阻止:“小心隔墙有耳,旁人知道倒没什么,被童儿知道不好,童儿的好日子就这么一两个月。”
是的,再不久就到了运河尽头,三水交汇的泰祥,那是大虞最繁华的交通枢纽,魏文昭大约在那里停留半个月,就要走旱路回京。
提起这个,谭芸芬脸色变得难看,回京她家奶奶,就得面对那个抢人夫婿的贱人,还得尊一声夫人,想想都恶心。
褚青娘倒是想开了,拍拍谭芸芬手:“差不多了剩下我来,你也去梳洗一番,咱们去街上转转。”
“奶奶坐船还不累,再说这小地方有什么好玩的,听说泰祥比京城还富庶繁华。”
褚青娘心里轻松,笑道:“读万卷书行千里路,能见识各地风土人情,可以开阔胸怀。”
午后青娘带着孩子,左右是程望焕、谭芸芬牵着妞儿,后边跟着吕颂。原本是让魏奇跟着,褚青娘却换了吕颂。
吕颂和这位原配处了大半月,发现这位真的是性情平和,处事落落大方,不说他家小姐,就是比老爷也好相处许多。
因此虽然被点名跟着,吕颂到不担心什么,就是不明白为什么让自己跟着,难道原夫人,真不觉得吕家可恶?
童儿对上街,原本没什么兴趣,因为韩文凤最喜欢逛街,可到了这里还是睁大眼。
妞儿早就兴奋的不行:“娘,你看,他们把屋子建在水上!”
其实也不能说建在水上,是一半在岸上,一半在河里打了木桩支起来。
而且这里虽然也靠运河,但是交错水路都是窄短小河,不足以形成交通,因此这里繁华远不如怀安。
怀安也是水乡,但基本青石做基,白墙黑瓦多几分精神鲜亮。这里则水上,许多挨挨扭扭木板墙,拖累木门、木窗跟着斜垮,屋檐也是低低矮矮,伸手就能够到。
还因为年代较远,颜色都有些斑驳。
岸上还遇到一间,小小二层砖瓦房,整整一面墙,被陈年湿气霉腐出一面水墨山水。
很有沧桑感,童儿看的目瞪口呆。
褚青娘笑着和谭芸芬说:“我请望焕搜了些沿途风情,诸洲这里福娃娃比较有名,咱们一会儿去买几个。”
童儿拉拉母亲手指:“也要给哥哥姐姐买。”
这么懂事友爱的孩子,褚青娘爱的不行,掬起脸蛋一通亲:“童儿真乖!”
一行人先说说笑笑,找了当地酒楼吃饭。十里不同俗,这里和怀安又隔着几百里,虽说都靠水吃饭,但还是有许多小差异。
比如做鱼,怀安那边江阔湖广,鱼比较大喜欢切成段做熏鱼,沉醉的醪糟酒甜味回味悠长。这边喜欢风干鱼干,还喜欢糟鱼。
青娘倒不挑嘴,仔细品尝还能说点优劣,妞妞则大快朵颐吃的喷香,童儿就不行了,皱着小眉头:鱼干有腥味,糟鱼又咸又硬。
妞儿想不通:“明明劲道又有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