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子敬半月前带着谢礼与玉佩去谢府。谢礼被郑管事留下,那麒麟玉佩却仍是被他原封不动地拿了回来。
二人得知那姓谢少年乃是当朝太尉谢玄独子,更是急着将那玉佩归还。可惜归还无门。
一时,下仆来禀,道是门口有人携了聘礼登门,又递交了名帖。
夫妇二人睁着圆眼儿,面面相觑。
苏子敬打开一看。名帖有两张,一张是太尉府名帖,一张是侯府宋氏的。他将两张名帖递予杨氏。
杨氏打开再看,便知是那姓谢少年的麻烦寻上他们家了。
杨氏看那侯府宋氏名帖,知她乃是当年金陵龙威将军遗孀。后谢未调职京城,封了侯。
夫妇二人忙起身,杨氏更是亲自出门相迎。
玉萝同杨氏说她是经了事的,便是真心话儿。林婉清、马飞燕受不住那些指指点点与不善的目光,她全作无事。只自己作自己事儿,全然不在意旁人如何。
旁人当她铜皮铁骨,只她自己知晓,如今夜来,她极不易入眠。
初时,她睡不着便看书,雯莺见她看到那般晚,催着她入睡。
后来,她只好闭着眼儿,躺在床上。
她时时恍然,这三个月辰光如同三年般漫长,只因所经之事原委曲折,所遇之人又那般刻骨。
她有时想起与廷益数遭逛文庙的情形,两人赏烟花,看字画,选磨喝乐;有时亦想与谢韫铎一处的情形,他性子乖戾,不好好说话,总作弄她,又总恰逢其时出现,一回回救她。
如今廷益回临安守孝,他自那夜消失后再不曾出现。想是回京城了亦不一定。
这般胡思乱想,终是疲累而眠。
待她入睡不久,便有人自梁上跃下,坐她床边看她。
他隔三差五总要来她房中瞧她一瞧。即便常常见到她,亦觉出她瘦了好些。
他心头醋起,觉得她是念着那殷谦,才将自己弄得这般消瘦。
他忍不住伸手触她脸儿,又摸她唇,比那磨喝乐软嫩、细滑。
想到今日二婶从京城过来,已将聘书、聘礼一并送去,纳彩、问名、纳征皆并做一处,将自己的庚帖亦递了过去,不由心下得意,心气亦平。
果然二婶出马,干净利落,便将事儿办完。
他看她许久,又悄悄出了院舍。
次日,玉萝去授业堂,堂上诸人正说的热闹,见她进来,皆静了一静。亦不同平日那般明目张胆嘲讽于她。
玉萝不作理会。
待下了学,便有好几个平日不怎么交好的人上前与她客套。
她做了礼数,客套了回去。
待晚间雯莺从安仁巷回了书院,她才从雯莺口中得知,他竟教家人与官媒直接抬了聘礼来,从京城到她家中去下聘。
如今她们苏家之事已成了长干里街坊口中的新闻。
最近桩桩旧闻,皆是北虏血洗江宁鹿鸣宴所遗的残酷祸事,忽来这样一桩喜事,新奇有趣,人人得传。
更有好事者私底开了赌局,押金押银,赌这苏氏娇花,倒底花落谁家。
有知情者,眼见过那苏家女儿同临安殷家长孙金童玉女一对,相亲相爱处作一处的,便跃跃欲试,押个殷姓少年。
有那耳目灵活的,知那太尉之子亦在书院读书,当日手刃北虏,救出这苏家女儿,都道是英雄救美,美人偿恩。
列位看官,这桩公案,今日你亦瞧见,若是你,该做何了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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