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根树枝足有指头粗,长约三十厘米,生得十分笔直,削去多余的枝叶后,的确是能制成称杆子的好材料。
阮暮灯欢天喜地的谢过不愿现身却悄悄帮了他大忙的陶翁,带着那根断落的桃树回去了。
那之后又过了三天,黄伯家巧手的夫人终于把新娘子穿的喜服赶制出来了。
喜服是一件真红色大袖衣外加一条大红色褶裙,虽然是赶工下的产物,布料也不十分讲究,不过针脚平整对称,式样也合符礼数,最重要的是,阮暮灯这高大的身材也能毫无压力地套进去,实在没有半点可以挑剔的了。
万事俱备,他当晚就先在身上套了新郎的九品官服,又穿上新娘喜服,胸口挂了朵大红花,又将凤冠并一干珠宝首饰胡乱穿戴在身上,腰带里缠上龙凤红烛、胭脂水粉和那管小小的金红色口红,称杆子往衣襟里一插,最后罩上一方大红盖头。
打扮好后,阮暮灯满身叮铃桄榔的琐碎玩意儿,衣服堆叠成团,无比臃肿地爬到床上,小心翼翼地抱住萧潇,十指紧扣,头挨着头,一块儿枕在了游仙枕上。
随后他闭上眼,怀着极其忐忑的心情,很快坠入了梦乡之中。
第 106 章、十一、心宅07
阮暮灯睁开眼睛时, 发现自己正躺在萧潇识海中那间茅屋的唯一的矮榻上。
床榻靠着的那面墙上挖空了四四方方的一块区域, 应该是充作“窗户”的,不过连窗框窗棱都没有, 就更别说糊上油纸什么的了。阮暮灯隔着脸上红盖头薄薄的一层红绸看向窗外, 天色昏昏暗暗的, 分不清是日暮将近还是阴云蔽日,但有细碎的雨点儿从窗户中飘进来, 落在他的脖子上, 沁凉沁凉的。
“我想来想去……”
因为睡榻被人占了,萧潇就坐在那张瘸腿的椅子上, 抱着胳膊看着床上穿红戴绿的徒弟。
“你今天打扮成这样跑到我这儿来, 应该不是打算给我唱段《龙凤呈祥》, 或者干脆来个二人转逗我开心的吧?”
“……不是!”
阮暮灯脸上一红,连忙掀下歪掉的盖头,一咕噜爬了起来,头上的凤冠连同耳铛项圈手镯皆一阵叮咣乱响, 金光颤动, 配上青年严肃正气的表情, 还有身上鼓鼓囊囊的超大码喜服,当真充满了搞笑反串剧般的违和感。
“哈哈哈哈哈!!!”
萧潇靠着瘸腿椅,笑得左摇右晃,身体摇摆幅度之大,简直像是随时都要重心不稳翻落下来一般。
阮暮灯红着脸,连说了两回“别笑了”, 可惜萧潇根本不管他。于是他只能羞恼交加地爬下床,一件件将身上的行头卸下来,林林总总摆了一床。
“别啊,你别脱啊!”
萧潇一边笑着,一边去拉要把九品官服脱下来的自家徒弟的手。
“哎呀,里头居然还有一件!又是官袍又是凤冠霞帔的,你这是要先唱《状元及第》,再唱《龙凤呈祥》吧?”
“不是,你别笑了,认真听我说!这是我们要穿的!”
阮暮灯简直窘得快要哭了。
“我干嘛要穿这个?”
萧潇捏起新娘喜服的两肩,摊开来搁在身前比划了一下,明显对那过于宽大的尺寸很不满意。
“所以,你到底是要干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