付靳俯身摸过一瓶药,从药柜背后走出来:“到诊室里来。”
“老付医生呢?老付在哪里?”中年男人很是惊慌地搀扶着他的妻子进诊室。
付靳没答,让女人躺到床上,女人极其不安定地想要坐起,付靳伸手将她轻轻按下去:“没事儿,别怕。”
“活儿干得好好的,她突然说心跳得很快,快半小时了止不住!”男人依然慌张地想找付育新,“这是怎么了不会有事儿吧?”
付靳刚摸过女人的脉,心率大约逼近两百,快速问女人:“吃过药没?”
女人摇头,付靳便取出一小片硝酸甘油喂给她:“含舌下,然后照我说的做,没事儿。”
显然中年女人比她丈夫要好沟通得多,付靳松了口气,人半撑上病床。
崔少言有点儿害怕地站诊室门口,看见付靳双手扶住女人的脑侧,拇指分别往女人上眼皮凹陷处摁下去:“有点儿疼,忍一忍。”
“疼!”女人叫起来。
付靳手下还在继续,说:“一只手捏住鼻子,口憋气,就像擤鼻涕那样用力。”
女人很听话地照做,中年男人背着手在一旁看,间或瞥了门口的崔少言一眼。
“去倒杯温水吧。”付靳停了动作,再给女人一把脉,脸色缓和了不少。
估计是心率慢慢降下来了。
女人仍然在反复鼓着嘴憋气,崔少言反应过来付靳是在和他说话,转身就往后院去。
他是头回见这样的付靳,在过去接近一个月的相处里,崔少言一直没多少付靳是名医生的实感。
后院厨房就有热水壶,崔少言倒好半杯再掺了半杯凉的,端着杯子快步出去。
诊室里女人已经坐到了桌前,面色渐渐恢复了正常,付靳正在给她查看身体状况。
崔少言敲了敲门,走进去将水递给付靳。
“错了。”付靳忽然便笑了,这才有了放松的状态,“给她的。”
“你…”崔少言顿时又尴尬了,忙俯身将水给中年女人:“不好意思。”
“好在事儿不大啊。”一直背着手站在后边的男人开了口,“不然老付不在,这都不好解决。”
崔少言原本正要出去给男人也倒杯水,一下停了脚步。
“我看你也别看了,我们坐这里等一等,等老付医生回来。”中年男人很没礼貌地朝付靳挥挥手,阻止他写病历。
“你什么意思?”崔少言瞪着他,“他没把你老婆救回来吗?”
“崔少言。”付靳低低地喝止了,面上没有半点儿愠怒,只低头依然刷刷写着。
“你什么都不懂就闭上嘴,我现在整颗心舒服多了。”女人很生气地指责丈夫,而后转过脸来笑道:“小付,真的很谢谢你。”
“心脏的问题还是不能拖。”付靳说,“尽可能快地出岛,到正规医院做心电图、心脏彩超的检查,明确病因最重要。”
“好的好的,谢谢你。”女人双手接过单子,又想起什么问:“医生,我要是再突然出现类似的情况怎么办?”
她显然是被吓着了,崔少言第一次见这种情况,也被吓得不轻。
“像我刚才教过你的那样,捏住鼻子反复憋气。或者是抠喉、用力咳嗽,这些都是很方便的自救方法。”付靳看着女人,叮嘱道:“尽快做检查,一定要去。”
崔少言站在一旁,猛然注意到付靳这模样竟然该死的有点儿帅。
“好,明天一早就出岛做,真是太感谢了。”女人边鞠躬边起身。
崔少言接了药单,尽可能不犯傻地给她拣好了自煎药,中年男人依然臭着张脸,崔少言看都没看他。
等俩人提着药走了,崔少言往回走去找水喝,看见付靳还坐在桌前写东西。
“辛苦了。”付靳听见他路过,头没抬。
“嗯。”崔少言原本都走到后院了,气不过还是倒了回来,“你脾气挺好的,能让人这么说你。”
付靳手下顿了顿,盖上笔笑了笑:“所以你生气了吗,小少爷。”
崔少言靠在门边上,不自在地转过了脸:“没有。”
“我还年轻。”付靳看着他的脸,“作为一名医生,还特别年轻。”
崔少言对上对方那双褐色的眼睛,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哦。”崔少言应完,便顾自往后院去。
摩托车发动机的声音吸引了他的注意力,崔少言往外走了几步,看见个穿得帅气利落的女人骑跨在一辆改装摩托车上。
戴着头盔,身材很好,撑地的双腿又细又长。
崔少言以为是来看病的,对方摘下头盔,如瀑长发落下,露出张好看得很霸气的脸。
“你好呀。”女人朝他笑了笑。
崔少言看她一笑,就注意到她长得挺像一个人——
“付靳!”女人张嘴便是一声河东狮吼,“付靳在吗!还不快出来迎接老娘!”
这一吼十分有气势,崔少言感觉整栋诊所都跟着抖了几抖。
在余震中,付靳披着他的白大褂走了出来,看见她挺震惊的:“合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