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不好吧…”崔少言在百懵之中竟有那么点儿感动。
经历了整整一天,他觉得这岛上还算是有好人的,没准儿往后能当哥们儿。
“不用客气,今天正好轮到我抢饭了。”李华一脸真诚道。
崔少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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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阳已经彻底落山,属于白昼的炎热退去,崔少言吃了人生里最令人心寒的一顿饭。
花椰菜配白饭,十七年人生里就没受过这种委屈。
李华拎着打包好的另外四盒白米饭,再从小卖部里顺了几包榨菜,崔少言发自肺腑地同情李华的室友们。
“你刚打的那人叫陈子烽,跟你一个班的,你们俩冤家路窄。”李华打了个电话,带着他往寝室楼方向走,“他没啥料,但他哥陈子康不好惹,倒霉弟弟被揍了当哥的肯定要出头的。”
“哦。”崔少言不感兴趣地应了声。
“先在这儿等我室友,让他把饭带上去。”李华半挂在楼梯边,忽而笑了:“你不怕啊?”
“怕死了。”崔少言转头看他,“我能怎样,现在去给他哥磕头道歉?要不连夜翻墙逃出去得了?”
不知道出于什么原因,李华笑得更厉害了,“你挺有意思的,要早点儿转过来就好了。”
崔少言简直像在看神经病,这哥们儿明显不大正常,或者说这里人都这样。
没过一会儿楼梯上传来拖鞋下楼的趿拉声,李华站直身,楼上下来个看着比李华更不像体校学生的人。
人看着挺瘦弱,脸色苍白,给人感觉像截枯树枝。
“我室友,菲菲。”李华介绍道,将盒饭递过去:“你看着像快死了操。”
“被你饿死的麻痹。”菲菲看了崔少言好几眼,但崔少言发现他并不是单纯在看自己的红头发。
“滚吧,回去打游戏。”李华手一扬。
菲菲提着饭走了,崔少言看着对方瘦骨嶙峋的背影愣了好一会儿,李华拍了他一下:“别看他了,丫自己嗑药嗑的,有事没事还乱搞…”
“我搞你大爷的!”菲菲人都到下个楼梯口了,回身一个拖鞋给砸了下来。
“脏不脏!”李华接了就给他扔了回去。
结果菲菲把另一只鞋也给扔了下来,这回将李华砸了个正着,光着脚跑了。
崔少言:“……”
“妈的有病。”李华拍了拍被鞋砸到的肩膀,看回崔少言:“你知道宿舍在哪儿不,我帮你把箱子抬上去。”
“我看看。”崔少言打开微信,调出和他妈的聊天记录:“603。”
“我去。”李华打了个寒战,但第一时间捡起了崔少言那个在地上滚过的脏箱子:“走吧,一口气上去。”
两人费尽千辛万苦将箱子抬到六楼,崔少言觉得自己腰都快断了,他虽然暴躁又暴力,但当真很少干这种重活。
“对了,你们这边都是公共卫浴。”李华放下箱子气都不见大喘,“你要不习惯,可以到我们寝室洗,我们有独立的。”
“公共卫浴?!!!”崔少言一秒就疯了。
“到我们寝室洗吧,对面楼222。”李华陪着他到603门口,敲了门,“以后有什么需要帮忙的,尽管找我。”
“谁啊?”里头传出个破公鸭嗓。
“查水表的。”李华应了。
“华哥!”公鸭嗓笑起来,麻利地开了门。
门开的瞬间,崔少言先闻到的就是一种难以描述的气味,感觉像是汗酸又像是潮湿霉味,混杂着香皂和洗头水味儿。
“你们新室友。”李华指着崔少言说,一下子寝室里几个人视线全被吸引过来了,大都洗过澡只穿一条裤衩,满眼都是晃来晃去的肌肉。
这倒很正常,问题是一二三四五六七□□,加上自己…这他妈是十人间?
崔少言瞳孔地震地瞪视着水泥地面和乱七八糟的上下铺,角落唯一一张估计是留给他的空床上堆满了行李箱和杂物,感觉像是老鼠蟑螂出没的重灾区。
顶上老风扇吱吱呀呀地转着,他又注意到这里竟然连空调和插座都没有——
“都不准欺负人啊,我空了过来看的。”李华说,“不过你们应该也打不过人家。”
寝室里九个人都笑起来,看上去还挺好相处的,但崔少言已经完全沉浸在了环境给他带来的视觉冲击中。
“打扰了。”崔少言一脸绝望地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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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看出来了,这文应该叫《变形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