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会本来是给众人提供交流的机会和场所,扩大交际面的,但因为赵景行散发出的气场太过强大,他们坐在这大厅边缘,周围三五米范围内仿佛就跟禁区一样,没一个人敢靠近,更不用说上来攀谈了。
“感觉他们都把我们当怪物了。”夏然脑后一排黑线,“全都盯着我们看,但是没一个敢过来的。”
韩衍和何孤漠作为少师会的会长和“忘川”的首领,也收到了酒会的邀请,但何孤漠自从上次被龙蓁蓁坑了以后,又羞得不敢见她,这次彻底从上京基地逃走了,只有韩衍到场。他这时候跟着赵景行也不对,自顾自地离开也不对,别提有多纠结了。
“貌似除了你们之外还有别的怪物。”韩衍往大厅另一边看了一眼,仿佛发现了什么,那边也有一片空出来的圈子,跟他们这边一样,都没一个人靠近的。
夏然也往那边看去,那个空圈子中间,是一个二十多岁的青年男子坐在沙发上,在这酒会上拿着一张写生用的小画板,聚精会神在上面画着什么,一副沉迷其中的样子。周围也有不少人窃窃私语地盯着他看,但他视若无睹,仿佛就把这些人统统当做空气。
这也就罢了,他身上穿的衣服倒也称得上正装,只不过是一千多年以前的,居然是一套魏晋风格的白底水墨宽袍,长襟广袖,山水逶迤。不像电视上的戏服或者cosy那种质量粗陋的服装,这长袍的面料高档讲究,工艺也精美细致,格调不属于任何国际一流的名牌服装。
那青年男子留的是一头长发,不做任何束缚,柔和流畅地披散下来,光滑得犹如锦缎一般,泛出幽幽的光芒。夏然本来不太喜欢现代的男人留长发,总觉得多少有些不伦不类,但这长发在青年的身上,跟他那一身魏晋宽袍相互协调,却只让人感觉到一种说不出的风雅和美感。
那青年似乎有着极为敏锐的第六感,尽管一直低着头在画画,但夏然注视他的时候,他仍然是几乎在第一时间就发觉了,抬起头来看向她。
很难说清他的容貌到底是清淡普通还是俊美无双,因为同样是一个模样的五官,长在他的这张脸上,就比其他人看过去要远远吸引人得多。尤其是那双眼瞳,颜色比顾流深还要淡些,是极浅的琥珀色,只是更加明亮得多。
顾流深眼睛的干净,是因为他实在是太纯净太简单,就像浅浅一湾水滩,伸手就可以触到底。而这个青年的眼睛尽管也同样清明透彻,却像是一面水银镜子一般,倒映出世间的一切,人在其中看到的只有自己的倒影,却完全看不到他真正的瞳眸内里,到底是怎样一个深不可测的世界。
那青年看见夏然,眼中也露出了惊艳之色,然后目光落到她对面的赵景行身上,就变成了惊讶与高兴,立刻放下画板,起身朝他们走过来。
“景行,好久不见。”
他的声音也是清透如水,明明是最轻松自然不过的打招呼,却让夏然和旁边的韩衍都吃了一惊。
尤其是韩衍,他跟着公子二十多年,除了夏然以外,还没见过一个人敢对着公子直呼其名的。但夏然也是喊赵景行的全名,而这青年却是去姓称名,语气熟稔得仿佛跟赵景行是多年的朋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