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连仲将军作为一名大将,自然清楚倭寇的实力之强悍与难对付,所以在那之后,从固始以东的前卫部队到信阳重镇的主要阵地上,孙连仲将军一共布置了四道关卡和敌人进行消耗战;第一道就是富金山防线,是有宋希濂将军率领的整编军七十一军四万大军和倭寇对抗,凭借着强悍的战斗力和丰富的经验,宋希濂将军在富金山和倭寇整整对抗了十五天,歼敌万余,自损近二万,损兵过半之后,撤出了第一道防线。
第二道防线,是商城和小界岭一线,在这里,是镇守台儿庄田镇南将军的三十军,赫赫铁军,与倭寇拼死作战;因为前段时间倭寇被宋希濂将军在富金山抗击了十五天,损兵惨重,战力不足,所以在这里被准备充足的三十军迎头痛击,田镇南将军更是率军数次反冲锋,歼灭倭寇一万余,后因部队伤亡过大而撤退。
第三道防线,是和一位叫张自忠的将军所率领的三十三集团军在东潢川血拼了十五昼夜,又是一场恶战,倭寇连连被打击之下损失更为惨重,直接丢了一万多具尸体,差点儿被张自忠将军给打了回去,最后东久彌宫亲王大怒,亲自督战,才最终挫败了三十三集团军,问住了猪呢叫,逐步打回了东潢川,三十三集团军随后撤出。据说这位张自忠将军曾经也是宋哲元的手下,在抗战开始前的几年被报纸称为汉奸,民间也颇有微词。
但是我却是懂得那段时间,华北危机的时间,这些二十九军的人所过的日子是何等的艰难,面对着咄咄逼人的倭寇和群情激奋的百姓,他们夹在中间如同过街老鼠,日子过得极为提心吊胆,又要注意不能和倭寇撕破脸,又要注意维持秩序,不能让群众和倭寇产生冲突,这样的工作,是何等艰难?这位张自忠将军还是坚持了下来,在我看来,他才是忍辱负重的典范,后来的徐州会战,就是张自忠将军率军千里奔袭和板垣师团血拼十昼夜,极为骁勇,立下赫赫战功,升任为三十三集团军司令,这样勇猛的将军,会是汉奸吗?
他们委屈了太久了,其实校长又何尝不是如此?他们,也算得上是同病相怜吧!我对这位张自忠将军产生了不小的兴趣,我也决定要在安顿下来之后,和张自忠将军见见面,叙一叙,看一看这位过去的汉奸现在的民族英雄,是何等的风采。
第四道防线,是由胡宗南将军率领的十七军团和二十二集团军把手的罗山到信阳一带,一直血拼,将本就疲劳不堪的倭寇又拖住了不知多少日,一直到前天,十月十五日,信阳重镇宣告失守,为了攻取武汉的北大门信阳,倭寇付出了五万余人的阵亡和不计其数的伤病者,这仅仅是江北的伤亡;江南处,又在香山香口、马当、九江、德安、万家岭等地损兵不下五万,伤者更多,数不胜数,就这么一算来,倭寇光是战死就不下十二万之多,要是算上伤病者,恐怕不下二三十万吧!
当然,我们的战死者目前恐怕就有二十余万之多了,算上伤者,恐怕得有四十万之数,这样的数字,也算得上是触目惊心了,也是我们目前所能承受的最大限度,也是我们最大的努力。
其实信阳的失守,武汉北大门的沦陷,就已经宣示着武汉没有固守下去的必要了,可以撤退了;不过南部还有仗可打;就在我休息的这几日,十六师连同着第一第二兵团的其他部队和倭寇整补过后的一零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继续交手;据说一零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遭受了全歼和重创之后,冈村宁次被骂的狗血喷头,倭寇大本营勒令他拿不下武汉就切腹谢罪,结果他带着重建的一零六师团和一零一师团主力包括二十七师团和第九师团的主力,全力进攻,攻破了长江最后防线重镇田家镇。
随后在十月二十五日,攻破了武汉最后的屏障,鄂城;既如此,这一仗已经没有再拼下去的必要了;随后的几日一直到十一月一日,十六师作为我一百军的荣誉军队,还是不愿意那么轻松地就把武汉让出去,于是和倭寇的主力周旋了好几日,打了好几个漂亮的伏击战,昼夜不停地出击搅的倭寇极为烦躁,也给了我们意外地惊喜。
十六师随后归入一百军建制,撤向了重庆;在这之前,广州的失守已经将我们最后的港口丢失,作为中转站,武汉的使命已经完结,更兼无险可守,已经失去了实际价值;十一月三日,校长正式发布宣告书,告全国百姓,武汉已经没有守下去的必要,国民革命军苦战六个月,歼敌十余万,已经基本完成了战略任务,现在的撤退是为将来的进攻做准备,武汉,是一定会收复的,同时正式宣布国民政府迁都重庆,将继续领导抗战,就像公审大会上校长的发言,不到亡国灭种,就绝不停止抗战!
十一月三日晚上,我随着校长和宋美龄夫人作为最后离开武汉的人,坐上了飞机,离开了武汉,后来我才知道,那个时候,冈村宁次的先锋军队已经进入了武汉空城,实施了占领,校长兑现了他的诺言,不到最后一刻绝不轻言放弃,连侍卫队都先行离开了,是由我率领着东叔还有十死士保护着校长和宋美龄夫人登上了飞机,和最后一批人一起启程离开,前往重庆。
临上飞机前,校长最后看了一眼处在茫茫夜色之下的武汉,良久没有说话,随后带上了他的帽子,转身登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