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钰莹眼睛一亮,他坐到书桌边的另一把椅子上,稍稍组织了一下语言:“我知道,你在生气我欺骗了你,甚至觉得我只是在利用你脱离皇宫,对吗?”
白缎抿了抿唇,没有反驳。
“我承认,我的确骗了你,也在一定程度上……利用了你,我很抱歉,但是,我对你并非仅仅是利用欺骗。”真诚的望着白缎,曹钰莹毫不掩饰自己的情意,“正如你对我一见钟情一般,我对你也是如此,甚至比你以为的还要深刻——不然的话,你以为除了你以外,还有谁能够让我心甘情愿披上嫁衣、以女子的身份出嫁?”
说话间,他挑了挑眉,油然而生一股傲然气度,配上那一身女装,宛若万万人之上、尊贵无匹的女帝。但很快,曹钰莹又突然垮下脸来,语气幽怨悱恻:“为了嫁给你,我还亲手一针一线绣了出嫁的喜帕,真正体会了一把新嫁娘的感觉……天知道,在此之前,哪怕假扮成女子,我也没有绣过任何东西!”
白缎被曹钰莹那股扑面而来的霸道气势弄得愣了一瞬,随后又因为他接下来的委屈抱怨而哭笑不得。但是,白缎却不得不承认……似乎的确如此。
在第二次见到曹钰莹、与他真正接触之时,白缎便察觉到了对方骨子里透出的尊荣与傲慢,纵使一贯作女子打扮,但他却比之大部分男子还要骄傲强势。以己度人,哪怕是性格素来温和的白缎也无法想象自己会披上嫁衣、以女子的身份嫁给另一个男人,只觉得这是一种轻慢折辱——但曹钰莹这个身份高贵的龙子却真的做了。
……如果仅仅只是利用,需要做到这种程度吗?
白缎心中犹豫迟疑,而曹钰莹仿佛是看懂了他的所思所想那般,开口回答了他的疑虑:“这些年在宫中,我已然凭借敌明我暗的优势,悄悄建立起了一股势力,不仅可以保护我在宫中平安无恙,甚至还能协助我逃出宫去。”曹钰莹顿了顿,“倘若不是遇到了你,也许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听到‘二公主逝世’的消息。其实,在遇到你之前,我已经差不多做好了诈死脱身的准备。”
——这句话,曹钰莹并没有说谎。如果不是因为白缎,他大概早就在建立宫中的情报网、做好对付贵妃的计划后便诈死离宫,哪里还会顶着暴露的危险继续留在京城,置身于贵妃的掌控范围之内?
“你应该知道的,以我的麻烦身份,离开京城、天高皇帝远,才是最安全的作法。”曹钰莹轻声说道。
白缎默然不语,也算是默认了曹钰莹的说辞。
“但我没有这样做,因为我遇到了你。因为你在京城,所以我不愿意就此离开、与你毫无交集;更担心你在某一天会听从你父亲的安排,娶妻生子、一家和乐。”伸出手,小心翼翼的覆上白缎的手背,曹钰莹轻声剖白,“我希望自己能够光明正大的占据你身边的位置,哪怕是以‘妻子’的身份,然后与你同住一室、同卧一床、肌肤相亲……”
听到曹钰莹最后几个越来越暧昧缠绵的词汇,白缎面上猛地一红,不由又想起了昨日晚上,他与曹钰莹的肢体纠缠。
连忙甩开这些污糟糟的思绪,白缎尽量不让自己的重点被曹钰莹的这一番情真意切所带歪:“那你……也不应该骗我……”
“我的确不应该。”曹钰莹诚心忏悔,“但我也害怕你是不是只喜欢我女装的模样,一旦知道我身为男子,便会将这份感情收回……所以,我卑劣的利用了你的‘误认’,只想要尽快生米煮成熟饭,待到木已成舟,你我结为夫妻,你就再也不可能离开我了……”
——倘若前面的都是真话,那么这一句就是忽悠人的假话了。一旦白缎恢复记忆,必然会知道在两人之间,性别绝对不是障碍。
不过,这些世界以来,曹钰莹不知仗着恋人失忆忽悠过他多少次,再加上还有那个导致白缎失忆的最大的定时炸弹,正所谓“债多了不愁”,曹钰莹已然放弃了挣扎……能忽悠一时就忽悠一时吧。
曹钰莹知道自己这句话纯属狡辩,但白缎却对此一无所知,甚至将自己带入了对方的角度,稍稍理解了一下他的做法。
白缎自认为自己即使知道曹钰莹身为男子,也不可能丢下他不管,反而会全心全意的协助他,哪怕……赔上自己的婚姻。但曹钰莹却不知道这一点,毕竟两人仅仅见过两次,即使彼此爱慕,却不曾建立起信任,故而曹钰莹使用如此过激的手段,虽然令人难以原谅,却也在情理之中。
白缎一向都比较善解人意,而这一特质在遇到恋人之后更是发挥的淋漓尽致。但尽管如此,先前被“利用欺骗”所结下的心结,却依旧无法在一时半刻之间轻易释怀。
一直紧绷着的神情稍稍缓和了一些,白缎垂下视线,轻轻点了点头:“我明白了,但就算你的做法情有可原,我还是……”顿了顿,他又摇了下头。
尽管心里隐隐欢喜自己与曹钰莹两情相悦,但一直受到传统教育的白缎仍旧无法顺利接受自己与一个男人结为夫妻,更无法向父亲交代、告诉他自己娶了个男人——当然,他也同样在怀疑曹钰莹方才的那一番告白,到底有几分真心。
“我们……还是像今天早晨说的那样,表面上是夫妻,实际上……”白缎抬眼看向曹钰莹,“以朋友相处吧。”
“朋友?!”曹钰莹能够感受到恋人心中松动,但见他依旧试图将自己推开,顿时有些按耐不住,“经过了昨晚,你觉得我们还能做朋友?!”说话间,他站起身,快步走到白缎面前,一手按住他的肩膀,另一手则不顾恋人的挣扎推拒,捏住了他的下巴,“你我已经是名正言顺的夫妻,有夫妻之名、亦有夫妻之实。不论你我之间有什么误解矛盾,在我心中,你已然是我的伴侣,我的身心全部属于你,而你的——也同样属于我!”
说罢,他低下头,强硬的叩开白缎的齿关,缠住他因为惊吓而僵硬的舌尖。
尽管昨晚不知被曹钰莹压着吻了多少次,但这是白缎第一次在清醒的状态下与他唇齿相依,脑中不由一片空白,已然隐隐松动的道侣契约更是随之欢欣雀跃,渴望着道侣的靠近与亲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