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这个人,您认识吗?”徐家弘认真的盯着白老爷子,判断他应该并未说谎,又取出一张照片——这一次,照片上是一名年轻的女孩,大约二十岁左右。
白老爷子仔细看了看照片,并没有如上一回那般一口否定:“似乎……有点眼熟?”
“这两张照片是同一个人,我之前给您看的,是她现在的模样,而这一张照片,是她二十多年前的样子。”徐家弘将两张照片放到一起,推到白老爷子面前,自己则坐在他对面、十指交叉放在桌上,语气沉稳迫人,“据我们调查,在二十多年前,您曾与她有过一段时间的接触,不知您还记得吗?”
白老爷子一辈子没见过多大的世面,哪里承受得住徐家弘的压力,根本不敢有丝毫谎言:“我……我大概记得一点,二十多年前,我……我那时候在路上给人摆摊算命,但来找我的人不多,就是这个姑娘,她对这方面挺感兴趣,来找过我好几次,我、我那时也没别的事儿干,就跟她随便讲了讲……”
二十多年前,白老爷子也就五十来岁,妻子早就过世,儿子女儿都成家立业、不在他身边,孙子外孙女也还没出生,白老爷子虽然不愁吃穿,却也闲得无聊,干脆就捡起自己的老本行,在路边摆了个算命摊子,不为了赚钱,能够和人唠唠嗑、解解闷也是好的。
如此这般,他便遇到了年轻时的老板夫人。
那时候的老板夫人尚未结婚,正是风华正茂的时候,她刚刚大学毕业,家境优渥、没有工作压力,对于相面算卦和灵异事件很有兴趣,一来二去倒是与白老爷子这个神棍聊得不错,经常会到他的摊子上听白老爷子讲一些这方面的事情。
女孩子年轻漂亮,很会穿衣打扮,又极有灵性,白老爷子自然不会拒绝这样的“聊友”。那时白缎还未出生,白老爷子学了一辈子的五行八卦、阴阳法门却没有倾吐的对象,面对颇有些天分的女孩自然有些好为人师。对方喜欢什么、想听什么,他就讲什么,本来只是随口说说逗个趣儿,却不料那女孩竟然当真有天分,从他这里学了不少半吊子的手段,乃至于后来,她婚姻不幸,竟然想起了年轻时听说的养鬼婴的方法,最终酿成了大祸。
——不得不说,有些人大概天生就是吃这口饭的,比如白缎,也比如这位老板夫人。倘若她有白缎这般的条件多多学习接触,大概也会有不小的成绩。
“所以说,养鬼婴的方法,是您教给她的?”徐家弘扣了扣桌面。
“这……这我不太清楚……”白老爷子从徐家弘口中听说了那女孩如今的遭遇,心虚懊悔不已,“时间都过了这么久了……我也忘了自己到底都教给她些什么……”
“所以说……我们找了那么半天的‘罪魁祸首’,其实是爷爷您?”白缎抚了抚额,只觉得整个人都有些不太好——这简直……巧合到搞笑。
“什么‘罪魁祸首’?”白老爷子莫名的望向孙子,“你找什么?”
“您的孙子白缎,就是那个解决了鬼婴事件的人。”徐家弘轻咳了一声,瞥了白缎一眼,“他一直在担心教给伤人者养鬼婴方法的人会造成更大的麻烦,所以私下调查了不少,后来将这件事交给我来帮忙查找。”
白老爷子望了望自己表情无奈的孙子,默默低下了头。
“既然您是无心之失,您的孙子也帮助警方解决了这次事件,那么我就不以妨害社会治安、传播邪术的罪名将您带走了。”徐家弘将桌上的照片收起,放回文件夹,随后站起身来,语气严肃郑重,“但倘若有下一次,我们警方绝不会姑息!”
“当然!当然!我早就不出去跟人算命了!绝对没有下一次!”白老爷子连连保证,亦步亦趋的将徐家弘与其他几名警员殷切送走,这才长长得松了口气,抹了抹头上的冷汗,只觉得自己吓掉了半条老命。
扭头看到儿孙们无语的表情,白老爷子深感自己在家里的权威与尊严受到了损害,在自己的大孙子面前更是抬不起头来,不由色厉内荏的瞪了白缎一眼:“你之前是怎么答应我的?不是说不碰这些东西了吗?!”
白缎愣了一下,这才记起自己那次“生病”时对白老爷子的保证,视线不由漂移了一瞬:“……被鬼婴缠上的人是我恋人的姐姐,我不能坐视不管。”
听到白缎的回答,众人顿时眼睛一亮,顾不得责备白缎干下的“大事”,全部的注意力都放在了“恋人”二字上。
“缎缎,你谈恋爱了?!”白母语气惊喜,简直迫不及待——她儿子从小就乖,从来没有早恋过,上大学后更是像感情绝缘体一样,如今竟然不声不响的谈了个朋友,让白母心中一块大石头落了地,“那姑娘叫什么?怎么样?什么时候带回来给我们看看?”
白缎默默对上自己母亲晶亮的眼睛,抿了抿唇:“他叫刘涛,我这次放假后就是去他家待了一段时间,你们要是愿意,我开学就能带他回家——但是,他不是女孩子,是男的。”
喜悦的表情僵在脸上的白母:“………………………………”
一脸懵逼的白家众人:“………………………………”
抽了抽嘴角,表情悲壮的表妹林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