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久,没有这样悠然的时光了。
细雨,变得淅淅沥沥起来,不大,也没那么小,行人少了,世界朦胧了。
她走了好久,走到了将军府附近,一点也不觉得疲惫。
脚下的青石板被雨水冲刷得干干净净,两边的花草树叶,也被雨水洗得透亮,一切,看起来似乎都是新的,她有些出神地看着被洗过的世界,脚步,愈发地放慢了。
夜英弦从她身后的拐角处走出来,一眼就看到了她的背影,呼吸顿时一窒。
那优从容的身姿,与他无数次在梦里仰望的追逐的身影,是如此的相似……
是在做梦吗?
他不由自主地跟上去,就像着了魔一样,紧紧地盯着她的背影。
走了好长一段距离,红妆隐隐察觉到自己被人跟着,加快脚步。
看到“她”要跑了,夜英弦心里忽然一紧,大步上前,一把抓住她的手:“姑娘——”
红妆惊得转过头来,看到竟然是逍遥王时,呆住了,连甩开他的手都忘了。
怎么这么巧,居然会在这里遇到逍遥王,真是太意外了。
她完全没想到她会突如其来地跟逍遥王对上,该怎么办才好?
她该说什么?她该做出什么举动?她要怎么解释这一切?
她忘了,她做了乔装,她这张脸,又黑又长了痘痘,并不那么像原本的那张脸。
夜英弦也是呆了一呆,眼里,流露出深深的失望与遗憾来。
这张脸,虽然隐隐有几分熟悉,却不是他在寻找和思念的那张脸。
他放开她的手,很客气地作了一个鞠:“这位姑娘,实在抱歉,我认错了人,唐突姑娘了,还希望姑娘切勿怪罪。”
红妆愣了一下,才意识到自己做了乔装,他没认出自己来,赶紧回礼:“无妨无妨。”
夜英弦没再说话,又鞠了一鞠,大步离开,心里满是自嘲。
“她”已经香消玉殒了这么多年,在“她”生前,他也没有与“她”见过面,只是见过“她”的画像而已,如今,却还在想念至此,真是疯了!
红妆举着油伞,站在雨中,看着他的背影,心里一动:莫非,他还记着“她”?
这会不会是一个机会?
将他引出来的机会?
她压下这个念头,状似路过,将将军府四周的地形、环境都好好地观察了一番。
反复观察了一天以后,她记下几处地址,回去,将将军府四周的道路、地形都画了出来。
两人商量了一个晚上以后,次日,五个人分成三批,分头行动。
红妆拉着红刃的手,在将军府大门斜前方不远的地方租了一个铺门,里屋住宿,外屋售卖手帕、香包等绣品,这几年来,她绣了很多东西,无人可送,正好拿来卖。
红刃拿了一个高脚凳,坐在小摊子的后面,一手托着腮梆子,一手舔着糖葫芦,看着眼前来来往往的行人,怎么看都是一个好奇的大孩子,没有人会怀疑她其实是个“探子”。
她每天的任务,就是观察将军府的动静,有哪些人出入、出入的时间与次数、他们的装扮与举动、可有可疑之处、规律等等,这些,红妆都仔细地教过她,让她学会从别人的举动中观察、推测别人的心理、性格与行动。
而红妆自己,只要发现逍遥王外出,就暗中跟在他的身后,观察他。
逍遥王每次出去,不是去喝酒,就是去青楼听曲,偶尔会上街走走,体察民情,并无特别之处。
当然,他的身边总是跟着东弦和西弦,要对他下手,并不是那么容易的事情。
红妆在心里盘算,凭她和夜九两个人,要同时对付这三个人,想将逍遥王无声无自息地带走,难度太大,若是加上哑巴和独眼,应该能行,不过,她得赶紧找一个可以让逍遥王长期住下的“好地方”才行。
也许,成功“绑架”逍遥王后,她应该让人将逍遥王带到远离是非之地的地方,不过,总不能将逍遥王用铁链锁着吧,但让他手脚自由的话,谁能看得住他?
想到就头疼,她是不是应该调配一些药物,让逍遥王全身无力,无法逃走什么的?那样虽然有些对不起逍遥王,但至少,可以保证逍遥王不会被卷进这场也许是无一幸免的战争之中……
她想得出神,忘了警惕,直到一股杀气,突然向她袭来。
糟糕了!她心里大叫一声,刚想离开,后颈已经被钢铁般的大手,给捏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