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浩澜手中捧着一只碗,碗里盛着烈酒,正在有一口没一口地喝着打发时间。
听到他的话,月浩澜一双似乎总是在愤怒的环眼慢慢睁大,更显得有些骇人了:“他现在在忙什么?”
下人道:“小的没看到他在忙什么,就一个人,背了个盒子,回将军府去了。”
月浩澜道:“你老实说来,他到底是怎么一个态度。”
下人低声道:“他……他没怎么理小的,小的说了是三公子的大哥所请,他也不予理会……”
月浩澜不动声色:“他昨夜一直跟老三在一起?”
下人低低地道:“是,他们昨夜一直在群芳楼里和花魁寻欢作乐,还留宿在群芳楼里。”
“他们的感情,可还真是不错啊!”啪咚!月浩澜将手中的碗往桌面重重一顿,碗里的酒溅了出来。
他看起来简直是怒发冲冠,如刺般硬实的头发与胡子,都要竖起来了:“他摆明了就是不给我面子!真是敬酒不吃吃罚酒!区区一个贱民,难得有一条功名之路,却要自己将路给堵死了!”
他最恨别人说他不如月映华!
他最恨别人巴结月映华,却轻视他这个长皇子!
姓夜的虽然没说过他半句不敬的话,但举止,却明显地表露出“我跟定了太子,看不上大皇子”,对他的邀请,姓夜的连一点表面功夫都不肯做,回绝得也这么不客气,他月浩澜长在现在,还真没有人敢连一点面子都不给他!
老三确实是个人物,但他又岂是平庸之辈?
月家十几个皇子,除了老三,就数他最有权势和能力,连老三的亲信们都对他客客气气的,姓夜的不过刚冒了个头,根基尚浅,凭什么敢瞧不起他这个大皇子?
这种人,如果只是对老三忠心就罢了,但若是不将自己放在眼里或视自己为敌,那必定是大患!
想到上次姓夜的去剿灭叛军,他往军中混的那些人,全都被姓夜的给弄死了,他就隐隐觉得这个人,没什么人是不敢杀的——对他这个大皇子,恐怕也是这样!
这个人野心太大,脾性太傲,若是成了气候,又跟着老三,那自己……他突然就觉得有了危机感。
想到这里,他猛然站起来:“回府。”
太子未登基,他未封王,仍然住在宫里,但在宫外,他也建有自己的府第,这府第里,全是他的亲信与心腹。
他要与他的亲信和心腹们,好好讨论下如何收拾这个姓夜的。
夜九知道自己得罪了大皇子,但是,他根本就无所谓,如果大皇子执意要为难他或杀了他,那他就有理由和机会“回敬”他了。
大皇子摩下那支名为“海啸”的军队,十分勇猛和好杀,不知杀了多少大顺平民,他就算“投靠”西凉,心里,也如其他大顺人一般,对“海啸”十分反感。
如果有机会灭了“海啸”或占为己有,那他何乐而不为?
坐在偌大的、却没几个人的将军府里,他抚着怀里的乌金盒子,低喃:“红妆……虽不能以百里红妆娶你,但我,一定会以百万里的江山,为你陪葬。”
将军府外,暗中跟踪他的小龟将他与大皇子的手下接触的经过,全都看在了眼里。
待将军府外彻底安静下来,他才一溜烟跑回皇宫,向主子汇报他所见到的一切。
月映华听后,笑笑:“你确定你没有被他们发现?”
小龟指天发誓:“我很小心的,功力全开,就像一只小老鼠一样,他们肯定不会发现。”
月映华拿扇子敲了一下他的脑袋:“你可又确定那是大皇兄的人?”
小龟又指天发誓:“那小子我见过许多次啦,不会记错的。”
月映华笑笑:“做得好,这屋里的东西,你随便挑一样吧。”
“谢公子!”小龟立刻眼睛一亮,谢过后,像匹小牛犊子般冲到墙壁边,搬过一张椅子,踩上去,取下墙壁上挂的那幅画。
那幅画可是名师巨作,贼值钱的,而且越放越值钱,他看中很久啦。
月映华没理会他的贪心,摇着折扇,思索片刻后,道:“小龟,以后出门,记得随时带伞,别忘了。”
小龟愣了一下后,咧嘴一笑:“好咧,我会记得的。”
要带伞了?他望出窗外,外面的阳光,灼热得能要人命呢,是该带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