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名太医赶紧道:“这是自然的,我们几个商量好了,每隔四个时辰换一个人,另外还有微臣的徒弟们在旁协助,随时处理意外情况。”
影如霜点头:“你们几位也累了,就先在这里吃个饭,歇息一阵,晚些再回去。”
几名太医从早上忙到现在,中途就喝了一些水和稀粥,确实累了,谢过皇后娘娘后便退了下去。
影如霜起身,往室内走去。
夜英弦面白如纸,躺着一动不动,看起来就像个死人。
据太医说,他胸口的刀伤沿着心脏擦过,再偏一寸就刺中心脏,另外,他的腹部也中了几道很深的刀伤,其中一道深到肠子都流出来了,十分的危险。
几名太医光是处理胸口和腹部的刀伤,就耗尽了心力,其它零碎的伤口自是不用提。
可以说,他在这样的重伤之下,还能保住一口气,简直就是奇迹。
影如霜在夜英弦的床边坐下,手指轻轻碰了他的脸庞,凉得吓人,要不是肌肤还是柔软的,她真以为他是个死人了。
他的那口气,也极其微弱,似乎随时都有断掉的可能。
这个儿子……她在心里叹气,好好在外头当他的逍遥王爷不好么,何苦非要呆在宫里淌这些浑水?
外面传来西弦哀求的声音:“皇后娘娘,奴才求见王爷一面,请皇后娘娘恩准——”
东弦也道:“请皇后娘娘恩准——”
影如霜按了按额头:“进来罢。”
“谢皇后娘娘——”
西弦和东弦已经在门外跪了将近一天,双脚都麻了,得到恩准后赶紧站起来,却因双脚麻木而跌倒在地,挣扎了好一会儿,才拖着麻木僵硬的双腿,摇摇晃晃地进来,一进来就叫:“王爷——王爷你怎么样了?”
影如霜冷冷地道:“王爷还有一口气,是死是活得看他接下来的造化,你们两个切莫大声喧哗。”
西弦和东弦不敢说话了,颤巍巍地走到床头,往床上的人看去,顿时如遭雷击,悲愤得滴下泪来。
床上那个全身缠着纱布,脸白如纸,气若游丝的人,哪里还有平日的冷峻威严,英挺傲然?
昨夜,王爷明明还好好的,只过了一夜而已啊……
两个人眼睛都红了,既恨自己在王爷有难时不能陪在王爷身边,又恨极了对王爷下毒手的人。
王爷身为尊贵之至的大皇子,主动放弃太子之位,远离宫中是非,不参与争权夺利之事,到底是什么人,要对这样的王爷下此毒手?
若让他们知道真凶,拼尽他们的性命和所有,他们也要为王爷报仇!
所谓男儿有泪不轻弹,影如霜看他们两个居然掉下泪来,心里暗暗惊讶:听说这两个人是逍遥王从民间挑来的江湖高手,对逍遥王忠心耿耿,看来还真的是如此啊!
她轻叹一声,道:“你们两个已经跪了一天,也坐下来歇歇罢,养好精神,好好地照顾和保护王爷。至于凶手的事情,本宫已经派人去调查,你们暂且不必过问,待王爷度过这三天后再参与不迟。”
西弦与东弦忍着心头的悲愤,低低道:“奴才遵旨。”
跟找出真凶相比,王爷的性命最重要,他们此时此刻是不能离开王爷身边的。
影如霜不再说话,叮嘱宫人们好好照顾王爷后离开这间客房,去看皇上去了。
皇上病重,也不知道还有多少日子,逍遥王重伤,也不知能不能熬过这三天,这宫里,还真是事多啊,她在心里叹息着,脸上却也不见哀愁之色。
陪着皇上坐了一会儿,她起身回琅寰宫。
还有很多政事等待她处理呢,她可不能懈怠。
回到琅寰宫,她直接进入书房,一边用膳,一边批阅今天的紧急奏折。
将最急的几份处理完毕后,她放下奏折,一边喝茶,一边道:“隐无——”
隐无从暗处走出来:“属下在。”
影如霜若有所思:“苍巴大巫师可还在京城?”
隐无道:“尚在京城别馆里待命。”
影如霜道:“你明天早上出宫,将她接进宫来,让她为逍遥王祈福。”
隐无:“是——”
“再传本宫口谕,明日上午,所有从一品以上后妃,皆要沐浴焚香,吃斋素衣,前往小祠堂拜祭先祖列宗,而后参与苍巴大巫师举行的祈福仪式,任何人不得缺席。”
“是——”
影如霜交待完毕后,继续埋头处理奏折。
必须要不动声色地把消息传出去,调开一部分近卫军,暗中留给那个人可乘之机——去看望逍遥王的可乘之机,这样方有可能将其引出来。
她要赌,赌那个人对亲哥哥的感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