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她还是边烧冥币边低声道:“红妆,你知道你怨我恨我,可我也是没办法,谁让你非要嫁给太子呢?太子是太子妃的,谁都不可以跟她抢,你非要跟她抢,她怎么能放过你?而你,而我,又怎么能跟她斗?”
“如果你也如我一般……平凡些,也许她还能容你,但谁让你样样都好,样样都不输给她呢?一山不容二虎,一榻也不容二凤啊,她容不得你,我也没办法。冤有头,债有主,你要恨,就恨她吧,我也只是一颗棋子,身不由己……”
“我虽然被封为太子侧妃,但也不过是个摆设,人轻言微,没办法为你作法,将来我若是有能力,一定会为你办一场浩大的法事,你就放过我吧……”
忽然,什么东西贴着她的脚踝手臂窜过,又湿又滑又冰的,吓得她大叫一声,跌坐在地上。
一个小小的黑影,一闪而过,跳进池塘里,“咚”的一声。
原来是只青蛙,她抚着胸口,大口大口地喘气,刚才有那么一刻,她觉得自己的心跳停止了。
“娘娘,您怎么了?出了什么事?”
两个侍女飞快地跑过来,慌慌张张地扶住她。
柳媚烟摇头:“没事,脚滑跌了一跤而已,你们赶紧扶我起来,现在就回去。”
这种鬼地方,她一刻都不想多呆了。
清嫣和清梅赶紧扶她起来。
清梅问:“这些东西呢,要不要收拾?”
柳媚烟看看在幽暗中闪着黄豆般大小微光的香,以及还没有烧完的纸钱,心烦意乱地道:“不用理会,赶紧走。”
反正她孝衣也披了,香也点了,钱也烧了,她能做的已经做了,洛红妆若是还不满意,非要讨一个公道,要找的债主也不仅她一人,她怕什么?
月光下,两个侍女扶着她,匆匆离开这里。
走了十几米,柳媚烟突然想到一件事:“去把我的披风拿来,我不能这样穿着回去。”
太子大婚在即,她穿着一身孝衣,若是被别人看见了,还不得说她去触太子和太子妃的霉头?
清嫣不敢动,清梅没有办法,只得跑回亭子去捡那件被夜色覆盖的暗色披风。
不知是不是错觉,她跑回来的时候,似乎隐隐看到一个人影一闪而过。
转头四顾,一片死寂,哪里有什么人影?
她离开以后,洛红妆从亭子边的灌林丛后走出来,静静地站着,盯着远去的三个人影,目光寒洌。
她原先设想的最大可能,只是柳媚烟想让她消失,顺水推舟地被皇后利用,将她秘密骗离秀容院,但没想到……没想到柳媚烟从一开始就知道她死定了!
想到那天晚上柳媚烟的言行举止如此自然,看不出丝毫的紧张和不安,笑得还那么真诚,她就恨:自己可是去死啊,她如何能笑得那么灿烂美丽?
柳媚烟可知道她这一去,遭遇到的到底是如何可怕和悲惨的事情?
如果柳媚烟真是被迫的,她或许还能手下留情,但是,现在已经万万不可能了!
我也只是一颗棋子?至时至刻,柳媚烟还能大言不惭,推卸责任,她的心,到底是用什么做的?
过去的洛红妆死了,过去的柳媚烟也死了,现在的洛红妆和柳媚烟,势不两立!
她不会杀掉柳媚烟,她只会夺走和毁灭柳媚烟想要的、已经得到的一切,让柳媚烟永远活在没有希望和光明的黑暗世界里!
还有太子妃!
她真没想到,除了皇后和太子,连太子妃都是幕后主谋之一!
原因仅仅是因为她太出众?她想嫁给太子?只是想想,一切都尚未开始,他们、她们就定了她的死罪?
哈哈哈哈哈,她无声地狞笑:那她就一个都不放过!
她现在好想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