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节(1 / 2)

“禀皇后娘娘,彩鹊招供后趁老奴不备,已畏罪自尽。”

付英躬身禀报,声音波澜不起。

如此一来,这事便死无对证,有淑妃、梁王和沈相竭力维护,想凭区区侍女的口供定死罪,未免轻率。但沈嘉言德行有失,蓄意谋害官妇,梁王明知此事却暗中包庇,却已由正主亲口承认。

章太后似颇疲惫地揉了揉眉心。

“彩鹊既已死了,梁王妃又不肯承认,这事便慢慢查。哀家陪先帝半生戎马,不惧此等龌龊之事,今日当众追究,便是要你们知道,这等恶行绝不可姑息纵容!梁王明知沈氏品行不端,仍包庇纵容,今日之祸,未尝不是姑息所致。皇帝——”

章太后沉眉,看向亲儿子,“得叫他们好好长个教训!”

永穆帝眉头紧拧。

厌胜的事确实蹊跷,但沈嘉言谋害魏鸾之事,也全然在他预料之外。皇家娶妻最重品行,沈嘉言的罪行当众抖露,牵连着有意包庇的梁王和教孙女无方的沈相,今日又闹到这般田地,若不重惩,往后梁王和沈相必会招来非议。

他沉眉不语,目光缓缓扫视,将每个人的神情收入眼底。

最后寒着脸道:“珠冠的事接着查。梁王与沈氏在府中思过,非朕旨意,不得外出。”

说罢,没再理会章氏姑侄,拂袖而去。

闹哄哄折腾了大半日的寿宴也就此结束。

魏鸾从最初的提心吊胆,到最后身无罪责,只觉这件事转折得不可思议,从章氏姑侄的震怒挑起,到梁王夫妇受责结束,中间似有许多蹊跷阴谋。但她骤遭起伏,脑袋里千头万绪,这会儿却理不清,只吹着暖风匆匆出宫回府。

到了北朱阁,就见盛煜坐在院里凉亭,正独自翻书。

听见脚步,抬目看向她。

魏鸾也没出声,只默默朝他走过去,而后贴着他身旁坐下,将双臂抱住他腰身,紧紧靠在他的胸膛,闭上眼睛。朝堂宫廷的繁杂凶险似乎在那一瞬呼啸远去,她靠在男人怀里,觉得无比疲惫,却又异常安心。

盛煜似愣住了,瞧了眼染冬,又瞧瞧她。

末了,也没说话,只将她紧紧搂住。

作者有话要说:  鸾鸾:宫里好危险,我想回家呜呜

老盛:乖,到夫君怀里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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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歉疚

庭院里晚风柔暖, 海棠初绽。

魏鸾闭眼靠在盛煜怀里, 好半晌才轻轻吐了口气,似如释重负。

盛煜低头觑她,“寿宴很麻烦?”

“嗯。”魏鸾颔首,撑着他的腿面半直起身子,诉委屈似的抱怨道:“哪里是给太后贺寿添福的寿宴,分明是挖好了坑等人跳的阴谋场, 整日都惊心动魄的, 吓死我了。”

这话说得蹊跷, 盛煜不由肃容,问她缘故。

魏鸾遂将事情大致说了, 心有余悸地道:“起初章皇后咄咄相逼, 我还以为是她俩合谋要给我栽赃。厌胜可不是小罪名, 若真如此,可实在糟糕。被关在偏殿时,我甚至想过,倘若我难以自证清白,该怎么办。”

说着,漂亮的眼睛觑向盛煜, “宫中险恶,夫君会救我吗?”

“当然。”盛煜答得笃定。

见她脸上仍有后怕,遂轻轻抚她后背,低声道:“我在玄镜司为皇上卖命,将章家得罪得彻底。若章氏谋害你皆是因我而起, 皇上不会坐视不理。何况,”盛煜顿了一瞬,稍作迟疑后,仍跟她交底,“真到性命攸关的时,还有我。即便我不在京城,也会有人救你。”

“当真?”魏鸾将信将疑。

毕竟那是皇宫禁地,便是贵如梁王,也未必能如此担保。

不过盛煜既能在前世拔除章家后登上帝位,要么是身份特殊,身上有皇家的血脉;要么就是权倾朝野树大根深,有本事和运气靠宫变拿下皇位,而后迅速整肃朝堂、收拢人心。不论哪种,都是惊天之秘,成事前需竭力隐藏。

他所说能救她的人,自是藏得极深的暗棋。

没准儿还关乎大局成败。

魏鸾嫁予盛煜不过半年,虽说夫妻感情日洽,却也只是彼此初露情意,忍不住慢慢靠近,还没到固若金汤的地步。当初周令渊说得那样情坚不移,在她和母亲没入宫廷时,却也只是到帝后跟前求情,并不敢真的过分忤逆,强硬行事。

盛煜是逆风而行,流血吃苦无数,才有今日的权势地位,会为她赔上耕耘极深的暗棋?

魏鸾其实拿不准。

盛煜却忽而扶着漆柱起身,牵着她手,道:“陪我去趟书房。”

……

因有魏鸾扶着,盛煜无需再拿铁枪当拐杖,将她牢牢搂在臂弯里,就着残春暮色,慢慢地往南朱阁走。到得那边,肃着脸进了书房内间。那里头堆了些玄镜司的文书,其中不乏朝堂机要之件,魏鸾送他进去后,自觉退到外间。

外间里有临墙摆满的石雕木雕,也有长案书架。

魏鸾好奇盛煜素日读哪些书,倚案站着,目光层层挪高,最后落在书架最上方。

纹理细密的架顶上,并未搁旁的东西,唯有一方狭长的锦盒,不算太新。这种形制魏鸾见得多了,定是装书画所用。盛煜这书房里,满架皆是书卷,也没悬哪位名家的书法画作,那锦盒在屋里绝无仅有,自是格外惹眼。

以盛煜的身份能耐,里面必是贵重之物。

好奇的目光不由驻留。

因盛煜尚未出来,便问洒扫书房的仆妇,“那里头装的是哪位名家的卷轴?”

“奴婢也不知。主君吩咐过,这锦盒谁都不许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