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说什么呢,不可能的事!”
“我也只是猜测。”魏鸾没多辩解,“但若果真如此,咱们就得另作打算。”
魏夫人摇头,拍了拍她的手背。
“我瞧你这两日神情恍惚,果真是胡思乱想。你父亲为官勤恳,从不像别家仗势欺人,又没犯大事,皇后娘娘定能平息。至于你跟盛煜,那是八竿子都打不着的。鸾鸾,这话千万别在外头说,让太子听见,他要伤心的。皇上素知太子心意,绝不可能赐婚给你和盛煜!”
太子周令渊是皇后嫡出,看着魏鸾长大的,青梅竹马,交情极深。
东宫选妃时,因魏鸾年纪尚弱,且章太后有意把将来的皇后之位留给自家人,便选了娘家孙女当太子妃。但太子喜欢魏鸾,虽有正室太子妃,却数年无所出,整颗心都系在她身上,这是京城贵女圈人所皆知的事。
就连章太后和章皇后都放了话,等魏鸾年满十六时,便请皇帝赐婚,娶她为太子侧妃。
魏鸾虽与太子相识日久,倒非男女之情,只是既出身高门享受尊荣,婚事只能任人摆布。
但倘若情势真变成梦里那般,皇后非但靠不住,恐怕还会……
魏鸾没敢往下想,只低声道:“最好不可能。”
最好那些天翻地覆的事都只是个噩梦。
但若赐婚的事当真发生,有这番谈话垫底,或许更能说服母亲按她方才的打算来行事。否则,以母亲对章家权势的信赖,绝不可能任由她做主。届时旧事重演,莫说救出父亲,怕是连阖家性命都得搭进去。
魏鸾揪紧了衣袖,忍不住想起那个叫盛煜的男人。
那个气度威冷,心如铁石,却年纪轻轻便得皇帝信重,等闲定夺生死的权臣。
……
皇宫的麟德殿里,此刻君臣独处议事,也恰提到了她。
深宏殿内明黄帘帐长垂,才四十多岁的永穆帝坐在御案后,十余年君临天下运筹帷幄,练出了满身端凝气度。然而纵经历惊涛骇浪无数,闻言也险些惊而起身,似不可置信道:“你竟然想娶魏鸾?”
“是,臣已深思熟虑,请皇上为我和魏家女赐婚。”
盛煜端然立在案前,身姿如载华岳,峻整持重,为表端肃态度,又拱手施礼。
永穆帝审视着他,拧眉不语,好半晌才徐徐舒展开眉头。
“魏鸾的底子朕自然知道,此女姿容美艳,性情敏慧,是个良配。你应知道太子钟情于她,东宫里为她虚席而待。如今你却想娶她——”永穆帝声音稍顿,重坐回龙椅中,身体微微前倾,饶有兴味地问道:“为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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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前尘
殿内冰气浸润,丝毫不觉盛夏暑热。
盛煜穿着玄镜司统领那身特制的官服,上等的玄色锦缎绣了五章纹,腰间则是皇帝破格亲赐的玉蹀躞,威武严毅。
他生得其实极好,身姿挺拔颀长,风仪峻整飒爽,俊眉之下的双眼泓邃幽深,虽是手握重权杀伐决断之人,却因文武兼修,藏几分清举气度。
被皇帝问及缘故,他再度行礼。
“动手拿人之前,臣早已深查过底细,魏峤案子的背后实是章家所为,只是两府同气连枝,魏峤为妻女考量,顶了这罪名后不肯轻易松口。臣若娶魏家女,于查案、于魏家皆有益处。还请皇上允臣所请。”
语声清冷,竟是执意求娶。
永穆帝拿手肘撑着御案,神情里的玩味更浓,“不尽然。便是魏峤不松口,也无损于大事,无需拿你的婚事来儿戏,朕心里有数。你想娶魏鸾,是看上了她的容貌?”
御案前,盛煜神情微动,很快便否认道:“不是。”
永穆帝哪会相信?
婚姻大事关乎终身,盛煜行事向来谋定而后动,沉稳老练,从不轻率妄为,岂会只为查案而随便娶个枕边人?更何况那女子还是内定的太子侧妃。
他注视着对方,渐渐地眼底竟浮起笑意,“你想保她。”
见盛煜不语,永穆帝笑意更深,态度也添了亲和,“在我跟前,你还不肯实说?”
殿里门窗紧闭,别无旁人,连贴身内侍宫女都已被遣出,唯有君臣相对。盛煜抬眼,对上皇帝的目光。迥异于寻常九五之尊的威仪,这会儿他面带笑意,大半辈子殚精竭虑后爬上眼角的皱纹堆起,神情颇为慈和。
盛煜看着他,片刻后终是退让松口,“臣想破除心魔。”
永穆帝面露意外,讶然瞧他。
好半天,皇帝才渐敛笑容,沉吟着开口,“既然不是临时起意,朕自会斟酌。魏鸾毕竟与旁人不同,若贸然赐婚,皇后定会竭力阻拦,未免节外生枝。就先问问魏鸾的意思,她若看得清,朕便为你赐婚。否则,强求无益。”
这法子倒是进退两合。
盛煜面沉如水,当即拱手谢恩。
……
皇帝遣人到敬国公府问话时,魏鸾正在窗下吃燕窝粥。
满院幽绿的浓夏,藤架如锦帐,苔墙似碧屏。
魏鸾穿着单薄的纱衣,漆黑的长发拿珠钗随意挽起,耳边垂着羊脂玉打磨的扇贝耳坠,因没歇午觉,神情有些疲倦。白瓷碗里的冰镇燕窝粥吃得几乎见底,她靠在窗台,伸手去够檐下栽着的那棵槭树。
覆满紫藤的洞门里忽然人影一闪,走进来个衣裳光鲜的仆妇。
魏鸾知道她的来意,随手丢开刚摘的槭叶,取团扇在手里,怀着心事往外走。迎到屋门口时,恰好那仆妇也才上了台阶,迎头撞见她,不由笑道:“原来姑娘没歇午觉呢?那正好,夫人派奴婢过来,请姑娘到花厅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