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琮又在盐字后画了个箭头,写上马字。有了马,便要练兵,何处练?怎么练?都是问题。况且大宋的兵制弊端极多,厢军不堪一击。孙太后听政六年来只为求稳,士兵中的问题一应不管,近几年来又无战争,与辽、西夏的状态处在一个暂时的平衡当中。
自太祖开朝以来,已近百年,这些制度早就应该更改。
孙太后不敢改,他敢。
“点根蜡烛来。”赵琮沉思许久,对福禄说道。
“是。”福禄很快便拿来烛台,赵琮却将勾画的那张纸给烧了。
一切,只等亲政。
赵琮看着那张纸慢慢燃烧,暗暗想到。
福禄依然低着头不敢说话,从延和殿回来后,陛下便有些沉默,也与往日有些不同,似是有心思。尤其小郎君又病倒了,陛下的脸色更为沉重。
陛下写写画画时,明明极认真,偏又将那仔细写的东西给烧了。
此刻见陛下皱眉不语,他终究开口道:“陛下,可是有烦心事?不妨给小的说一说。”
赵琮这才回神,往外一瞄,天竟然都黑了。
这还没亲政呢,光想事情都能想得这样入神,亲政后该怎么办?
皇帝不好当。
不过想了这么几个时辰,他脑中的脉络倒是又清晰了一回,他心中轻松不少,总算是又露出笑容:“朕去瞧瞧十一去,回来正好用膳。”
福禄松了口气:“是。”
赵十一的床边却全部都是小太监与宫女,刚被训导过,谁也不敢掉以轻心。
他想跟吉祥说句话,都说不得。
他索性闭眼装睡,本已打算醒来,听到小宫女们轻声道“陛下来了!”,他更是将眼睛闭得紧紧的。他听到一串脚步声在靠近,也听到宫女太监们轻声行礼,却未听到赵琮叫起的声音。
但他能感觉到,赵琮走到了他的床边。
被下,他的手攥了起来。他其实是怕热的体质,极容易流汗,是以才这么容易便中暑。此刻手这么一攥,手心立刻满是汗。
他刚想松开手,不防一只冰凉却又柔软的手掌抚上他的额头,他一动不敢动。
大约几息,那只手掌才离开,他终于听到赵琮轻声说话的声音:“人不必都杵在这儿,他既已睡,留两个人在外边守着就是。吉祥呢?”
“小的在。”
“你陪小郎君在内室里,务必保证室内通风,其他人都出去。”
“是。”大家一同应下。
赵十一接着又听到一串脚步声,愈行愈远。
一刻钟后,吉祥小声道:“郎君,人都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