厢房位在天水舫的最顶端,彷佛独立于一切尘嚣烦扰,就连酒客的喧哗之声,都完全听不见了。
从雅座到厢房,这一段路线之迂回差点把他绕得晕头转向。饶是他对女色毫无兴趣,此时也不禁好奇,柳玉琴究竟是何等天人之姿,仅仅见上一面,都必须如此大费周章。
狭长的玄关走到底,宽敞的厢房令人眼前豁然开朗。
房内正中央放置一架古琴,四下却遍寻不着人影。
周澜沧好奇地四下观望。
厢房另一面,是几扇对开的大窗,他推开其中一扇,只见黝深的河水翻荡其下,远望则是河对岸迤逦一线的彩灯,与万家灯火遥相辉映。
再更远处,则隐约可以看见巍峨宫城的剪影。
时值深夜,李元胤不知歇息了没有。
他还是太子的时候,两人也曾趁着佳节一同混出宫外游玩,在城郊看遍绿柳垂杨,在街市上买些新奇玩艺。如今李元胤贵为天子,自己也不能再随意进出宫闱,想见上一面都不容易,要想能够私下说话,更是难上加难。
人人都说柳玉琴平生难得一见,若能看上一眼,就一辈子无憾。
周澜沧此时身处厢房,却将天水舫和柳玉琴都远远抛在脑后,心思早飘到远处的深宫禁院里去了。
他醉醺醺望着窗外出神,没注意身后一阵几不可闻的脚步声。
来人步伐轻巧,刻意掩饰自己的到来,显见是个会武的。他来到周澜沧身后几步之遥的距离,后者才猛然惊觉不对劲。
按在腰间长刀上的手比思绪还要先一步行动,周澜沧猛然转身,半截长刀已然出窍,却在定睛看清楚来人时一下子顿住了动作。
来人按住他扶刀的手,轻声笑了起来。
“都是朕的错,让爱卿在此久候,可即使如此,也犯不着拔刀吧?”
周澜沧慢慢还刀入鞘,举起手掌揉了揉脸,确认眼前看到的不是幻觉之后,双膝一屈就要跪下。
对方见他要跪,抬手拦住了他。不想他醉了酒又吹了半天的冷风,脚下虚浮,不只没收住势,还顺势撞进了人家怀里。
“陛下……”他呐呐开口,耳根一下子就红透,“恕微臣失态了。”
“她们让你喝酒了?”又是一阵低沉的笑声。“酒量还是这么差。”
搂着周澜沧无奈地笑着摇头的人,不是李元胤是谁。
作者有话要说: 趕榜趕榜,爭取晚上再一更qaq
☆、我的长官是腹黑心机少年天子6
李元胤换下了天子服色, 穿着一身青色锦袍,活脱脱一个风度翩翩的富贵公子。
周澜沧睁大了眼傻楞楞望着对方,乖巧温顺得像绵羊一样。李元胤将他半搂半抱的推上了床榻,他也没有丝毫异议。
“陛下, 你怎么会在这里?”周澜沧空怀满腹的疑问, 但见了李元胤脑中一片混沌, 憋了半天只想到这个疑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