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顾依雪回头，不解的看着他。

陆励阳微眯着眸，眸色敛的极深，“你不可能怀孕，我结扎了。”

他低哑深沉的嗓音，淡淡的，仿佛在陈述着一件很稀松平常的事情。而这对于顾依雪来说，却是轩然大波。

她握着水杯的手突然剧烈的一颤，杯中的水甚至荡了出来，烫在她手背细嫩的肌肤上，微微的疼。

顾依雪震惊，而不可置信的看着他，嘴巴动了又动，却说不出话来。

好半响，她才找回自己的声音，问道，“什么时候的事？”

“我们上次在一起之后。”陆励阳说。

他们的上一次，就是他们在程家被下药的那一次，也是她出狱之后，他们之间的第一次。

短暂的沉默后，顾依雪又问，“那还能不能……”

顾依雪的话没有问完，但陆励阳知道，她想问这种手术还能不能复原。

于是，他非常肯定的告诉她，“不能。”

顾依雪的眼圈儿一瞬间就红了，手一松，掌心间的两颗白色药片直接坠落到了地面上。

“陆励阳，你是不是疯了！”她哽咽着说。

陆励阳却淡淡的勾起唇角，笑靥温润，带着一丝丝的苦涩。

从认定她的那一刻开始，他似乎就没正常过。爱情也许就是让人疯魔的吧。

在进手术室之前，医生反复的提醒过他，这种手术是无法再恢复的，并且反复的向他确认，他是不是真的想清楚了。一旦手术结束，就再也没有后悔的余地了。

然而，对于陆励阳来说，他没有什么想不清楚的。如果这辈子，依雪不能再当妈妈，他也不想再成为任何人的爸爸。

所以，就这样吧。

陆励阳的双手随意的枕在脑后，姿态略显慵懒的看着依雪，轻描淡写的说，“反正已经这样了，我没有退路……我也没想过给自己留退路。”

顾依雪没说话，背转过身，慌乱的把散落在地上的药片和药盒收拾掉，然后，推门走了出去。

病房的门缓缓阖起，顾依雪站在病房外，脊背贴着冰冷的墙壁，身体无力的一点点下滑。

最终，她瘫坐在地上，失声痛哭。

她坐了两年牢，她不停的逃走，她强迫自己把他拒在心门之外，她为了放他一条生路，付出了太大的代价，而他却亲手把这条路堵死了。

“陆励阳，你这个傻瓜。”顾依雪哭着呢喃。

她一直蹲在地上哭，哭得嗓子都哑了。

她也不记得究竟哭了多久，直到走廊的另一边传来了凌乱的脚步声。

她抬头看去，透过模糊的眼帘，看到苏珊带着滑雪场的几个 同事向她这边走了过来。

顾依雪急忙从地上站起来，手忙脚乱的抹掉了脸颊上的泪痕。

但她哭肿的眼睛，是怎么都骗不了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