胡姨娘胆战心惊地伸出两根手指。
凌雅峥微微咬唇,见宋止庵家的从养闲堂里出来,就出声喊住她,指着胡姨娘说:“宋奶奶,洪姨娘、胡姨娘有话跟你说。”
宋止庵家的不明所以地走过来。
胡姨娘小声地说:“小姐……”
“跟着宋奶奶去跟祖母说去,这事,我一个姑娘家,不好管。”凌雅峥一笑,带着梨梦拐着弯地向丹心院去。
三月的春风吹乱了额头上软软的碎发,梨梦理着头发,轻声地说:“小姐,就由着胡姨娘她生下来?”
凌雅峥轻轻地点头,“既然有了,就生下来呗。只是,父亲不是恨屋及乌?恨一个人,也能跟她生孩子?”
“男人跟女人不一样,女人大抵不行,男人就行。女人可是比男人可靠得多。”梨梦热切地说。
凌雅峥微微低头,笑道:“就是这么个理。”跨过丹心院门槛,就听屋子里一阵嬉笑声,屋子里帘子撩起来后,单姨娘从屋里跳了出来。
屋子里,凌尤胜嚷嚷着说:“小妖精,看你能躲到哪里去?”
显然并未瞧见凌雅峥过来的单姨娘穿着一身单薄的春装,花枝乱颤地掐腰笑道:“姓洪的姓胡的不在,您找姓邱的去,何苦刁难我?我可不干那档子事。”
“浑说什么,想当年莞颜替我做了,也没说什么?就你话多?”凌尤胜狂放不羁地敞开胸怀、瘸着腿赶出来,手扶在帘子上,望见了凌雅峥,登时僵硬地站住,两只手一拉衣衫,这才进了屋里。
“八小姐。”单姨娘脸色煞白地迎了过来。
“姨娘去房里陪着父亲吧。”凌雅峥说。
单姨娘讪讪地应了一声,待要走,听见一声“且慢”,又站住脚。
“姨娘们一直跟父亲这样玩笑?”
单姨娘一颗俊美的脑袋摇得如拨浪鼓,“哪里呢?老爷一直嫌弃我们……不知怎地,刚刚忽然拉着我胡闹起来。”
“知道了。”
单姨娘微微地点头,见凌雅峥并未气恼,这才转身回房。
“小姐。”瞅见单姨娘走开了,吕兰芳赶紧地赶过来,悻悻地说:“奴婢来得迟了,污了小姐的耳朵。”
凌雅峥瞥了她一眼,转身就向外走。
“小姐,既然来了,您就好生地劝劝老爷,别叫他那么糟蹋身子——还有四位姨娘,也太不像话了一些,成日里缠着老爷胡闹。”吕兰芳赶紧地跟上去。
“叫父亲死心吧。”凌雅峥说。
吕兰芳睁大双眼僵硬地站着,良久,嘴唇微微颤抖地说:“小姐,怎么说这话?”
“有句话,叫做过犹不及。为达目的装疯卖傻时,将自己心爱女子做下的丑事也抖落出来,实在叫人不耻。”凌雅峥冷笑一声,立时转身而去。
吕兰芳尴尬地站在原地,愣了愣,瞅见洪姨娘、胡姨娘两个被凌古氏院里人簇拥着回来,立时小跑着向堂屋去,进了屋子,见单姨娘出去了,凌尤胜一个人木讷地坐在床上,就轻轻地走过去。
“八小姐怎么说?是不是厌烦了单姨娘她们?”凌尤胜急切地轻声问。
吕兰芳摇了摇头,“八小姐好像看穿了。”
“她能看穿?我都叫姓胡的有了身子了!”凌尤胜皱紧眉头,论理,听说姨娘有了身孕,凌雅峥不叫胡姨娘落胎也该想法子将其他三个姨娘从他身边弄开才是。
吕兰芳为难地说:“八小姐就像是看穿了一样,还说老爷不该败坏三夫人名声。”
凌尤胜两只手握着拳头砸在膝盖上。
“老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