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芳儿不可,你可是太子妃的不二人选,岂能……”
“父亲放心,”白树芳正色地说,“凌咏年提亲,父亲正不好回绝,待芳儿亲近凌家老大,叫凌家老大明白,不是我对他无意,乃是他祖父另有打算。到时候,父亲正好借着左右为难,回绝了这门亲事。”
白夫人连连点头,“据说凌家五少爷没过门的少夫人,原本就是跟凌大少爷说的亲,料想再遇上这种事,凌家也尴尬,必不会再提起两家的亲事。”
白老爷抚弄着唇边髭须,老怀甚慰地说:“到底是芳儿主意多。后日去纡国公府,你们且准备着如何应对——钱谦说,大公子也在寻太子呢,正好,劝说大公子出力,逼着雁州上下寻找太子下落。”
白树芳犹豫着问:“倘若太子是自行离去呢?”
白老爷摇了摇头,“若是如此,怎会不跟咱们说一声?”
白树芳、白夫人赞同地点头。
忽地外面走来一个有些眼熟的丫鬟,丫鬟过来堆笑说道:“白小姐,我们少爷今儿个做了两首诗,想拿去给老太爷瞧,又生怕做得不好,叫老太爷奚落,想请白小姐帮着改一改。”
白树芳笑道:“只怕我改过了,越发不好了呢——只见诗题,我未必能做好诗,若见了真景,兴许能勉强胡诌出一两句。”
白老爷宠溺地摇头说:“你不过是要找个借口,跑出去玩罢了。算了,我跟你母亲也不拘着你了,你去逛一逛吧——只是,毕竟在人家里头,凡事小心着,别唐突了。”
“是。”白树芳低头应着,接过凌智吾婢女送来的几张诗稿,就沉吟着,莲步轻移地向外走。
那前来送诗稿的婢女果然机灵地去跟凌智吾禀告,不过小半个时辰,花园桃花溪边,就多了一对谈天论地的男女。
“小姐,这事,要不要跟四少爷支会一声?”花园里,元澄天远远地瞧见了,小心地不惊扰那一对男女,就来跟凌雅峥说。
凌雅峥还在书案前专心作画,听了,摇了摇头,说道:“由着她去。”拿起书案上的画,举起来问元澄天,“你瞧着,画中人,像是谁?”
元澄天一怔,看了看凌雅峥,又蹙眉向花园方向瞧,嘀咕着说:“好看的人长相难免相似,这画中人,像八小姐,又像白小姐。”
凌雅峥托着脸颊,笑道:“像就好。”吹了吹上面墨迹,暗叹自己总算还有一技之长。
梨梦给元澄天递了个眼色,等元澄天出去了,就悄声问凌雅峥:“小姐,这么着,就能将莫家二少爷救出来?”
“这事,谁先急了,谁就先露出了破绽。”凌雅峥低声说,再三给那幅画润色后,待天晚了,才随着梨梦睡下,到了次日晌午,听说白树芳来了,就忙出了屋子迎接。
“你这两只鸟儿委实有趣。”白树芳仰着头,去看那在屋檐下徘徊的两只鸟儿,走近凌雅峥,就轻声地问:“消息,给莫家传去了吗?”
凌雅峥忙向左右看去,过一会子,才轻轻地点头。
白树芳轻吁出一口气来,按住胸口,泫然欲泣地说道:“他是我这十七年里,待我最好的一个,若是他有个三长两短,我……”抽噎着,落下两行清泪。
凌雅峥扶着白树芳在廊下坐着,也跟着红了眼眶,“白姐姐放心,莫二哥一定没事。等莫二哥回来了,你们……”
白树芳连连摇头,轻声说道:“我配不上莫少爷。”
“白姐姐别这样说。”凌雅峥忙说。
“白小姐、白小姐,四少爷从山上抓了一只白狐来,瞧着很是有趣,四少爷说,要用那白狐狸给白姑娘做一条暖手筒。大少爷说不许,二人就吵起来了。”
凌雅峥一怔,白树芳忽地站了起来,悲天悯人地说:“何必白白地断送一条生灵?”
“白小姐快去拦着四少爷吧。”
白树芳望了凌雅峥一眼,点了点头,就一脸焦急地跟着凌智吾的丫鬟走。
“大少爷、四少爷这是争宠呢?”梨梦从外头走了进来,到了廊下,轻声说:“画交给茅庐了,茅庐叫小姐放心,她说她这会子,可没心思吃那邪醋。”
“果然能人换个世道,还是能人。”凌雅峥笑了一下。
梨梦又走来,微微泛酸地说:“莫家去老夫人那提起小姐跟五少爷的事了。”
“这么快?”凌雅峥有些没回过神来。
梨梦垮着脸说:“小姐不高兴吗?昨儿个这事捅了出来,我就料到莫家要先提了,就算莫家不提,柳家也要提了。方才路过养闲院外,绣幕来叮嘱说,叫小姐以后避着莫家一些,免得订了亲两边见了臊得慌。”
“知道了。”凌雅峥想起莫三那句“心不甘情不愿”来,心里念叨着委屈莫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