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雅峥瞥了净尘一眼,这尼姑贪财贪得太过了一些,住上八十一天,不知要给她多少供奉。
“师太,为多得几个香油钱,犯不着拉着一把年纪的老夫人在你这庵堂里常住吧?”秦舒嘲讽地回头一瞥,雁州城就数弗如庵香火最旺盛,这老秃子还不知足?
“舒儿,不可莽撞。”莫宁氏忍不住蹙眉呵斥一声。
秦舒强忍着闭嘴,不自觉地向劲敌望去,瞧着凌雅峥微微一笑,便暗自恼恨自己个沉不住气。
“……老夫人并非有意摔了菩萨,七七四十九日足矣。”净尘忙讪讪地改口,快步地领着凌古氏等人向后殿去。
只瞧着后殿上,两排老尼姑齐齐地拿着木鱼站着,恭敬地请凌古氏、莫宁氏等人在后殿两翼坐下后,便齐整整地坐下,敲着木鱼嗡嗡地随着庵主净尘念起经来。
凌雅峥盘腿坐在蒲团上,先强撑着去听,不过片刻,便觉头昏脑涨,再看前面坐着的莫宁氏满脸虔诚听到触到心弦处还悄然落泪,赶紧在自己个腿上一掐,强撑着再去听,冷不丁地瞅见坐在莫紫馨身边的秦舒摇晃起来,不由地笑了起来。
秦舒一扭头,恰望见了,忙也正襟危坐。
亏得后殿寒冷肃穆,凌雅峥、秦舒二人勉强也耐得住性子,不知不觉间,一个时辰过去,听见一声钟响,净尘领着众尼姑停了下来,凌雅峥、秦舒双双松了口气。
净尘从蒲团上站起来,捻着念珠向才打过瞌睡的凌古氏走来,又含笑望了一望满脸虔诚的莫宁氏,“禅堂里已经备下斋菜,请老夫人、夫人、老姨娘、小姐们去禅房用膳。”
“叨扰了。”凌古氏强撑着将一个哈欠憋回去,借着莫宁氏搀扶她的力道站了起来,“尤坚他娘……”
“婢妾在。”
凌古氏暗暗得意地向穆老姨娘腿上一瞅,“再替我给各处的菩萨上一炷香。”
“是。”穆老姨娘连声应着。
“老夫人请。”莫宁氏请凌古氏先走。
“请。”凌古氏心情大好地拉着秦舒的手,一边走,一边问:“秦大姑娘这些时日忙什么呢?也不见到我家去。”
秦舒笑吟吟地开了口。
凌雅峥顾不得去听秦舒说了什么,满眼狐疑地望了凌古氏后,又向穆老姨娘看去,瞅见穆老姨娘偷偷地向腿上按去,心道穆老姨娘腿上伤这般严重,才坐了一个时辰,便旧疾复发?有意慢一步出门,瞅见那跟绣幕挤眉弄眼的小尼姑抢着去收拾蒲团,忙转过身来,向小尼姑怀中探去。
“姐姐,怎么了?”凌雅嵘警惕地喊了一声,目光穿过众尼姑,狐疑地想:娘亲在哪里呢?
凌雅峥将蒲团一一捏了一遍,终于捏出一个单薄得只剩下皮的蒲团。
“八小姐?”小尼姑略有些慌了神。
“姐姐?”凌雅嵘也忍不住走了过来,待要学着凌雅峥去捏,手便被凌雅峥拍开。
“没事,走吧。”凌雅峥一挑眉,领着凌雅嵘追上众人,随着众人顺着青石小径进了一处僻静的禅房。
草木深深的禅房里已经摆下碗筷并些斋菜,凌古氏坐在上首后,便以主人自居,请莫宁氏坐在她左手边,又请秦舒坐在她右手边,便令莫紫馨并凌雅娴、凌雅峨、凌雅文、凌雅峥、凌雅嵘等依着年纪坐下,庵主净尘最后打横陪坐。
凌雅峥捧着碗,瞧着对面的凌雅嵘心不在焉,便故作不知地问身边的净尘,“庵主,听说那位也在这?”
凌古氏眼皮子一跳。
净尘瞧着众人的脸色,笑道:“八小姐是问三贞?”
“三贞?这法号倒是奇怪。”秦舒兴致缺缺地拿着筷子在一碗青翠中拨了拨。
净尘才收了凌尤胜的银子,又巴望再收凌古氏的,瞅着凌古氏脸色不好,兀自说道:“这法号,是三贞在俗世中,头一个定亲的男人给取的。”
“谢三夫人先前定过亲?”莫紫馨诧异地问。
凌雅嵘脸上莫名地涨红,心里嘀咕着:大惊小怪什么,定过亲又不是改过嫁,捧着碗默默地扒着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