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这,凌芸的神情有些黯然,但随即又微笑起来。
“其实……我是来跟你告别的。”
陈小武楞了下,面无表情的看着她,屏息凝视,心脏咚咚跳动。
“别……别开玩笑了,这玩笑一点都不好玩,我们才刚刚重逢,你怎么……”
凌芸不敢看陈小武的眼睛,她凝视着地上,微微摇头,“是真的,虽然老夫人答应了我,当有一个条件,我必须去何氏集团在美国的分公司锻炼两年,做出一定的成就才有资格和你在一起。到时候她会祝福我们,我们也才能真正的在一起。”
“什么?”陈小武不愿意相信她刚刚说的话,他的思想毫无头绪,眼前都是灼灼的火星四进,顿时脑子上如被利刃划砍。方才还幻想着未来美好的生活,在他的脑子里像火花似的一个个爆发,此刻又一个个熄灭。
“这……这是什么话,锻炼什么?锻炼个屁,谁告诉你你需要证明资格的?”
他气的紧闭嘴唇,双手叉腰仰起头,左右不断的踌躇着,惴惴不安。
“我找奶奶问个清楚,你等着我。”说着便怒气冲冲地转身朝屋里快步走去。
留下凌芸一人在身后刚要伸手阻止,那手臂却悬在半空久久没有放下。她望着陈小武逐渐远去的背影,眼里泪光莹莹,紧抿着薄唇,情思弥漫纷乱像北国飘雪片的天空。
心灵的垂钟,使它第一次发出了经久不散的睦睦鸣响。
陈小武快速的冲进大厅里,刚要开口质问,只见老夫人歪着脑袋,眼眸里尽是迷蒙,没有一丝神彩。
她斜着身子端坐在沙发上,满头的银发没有了光泽,爬满皱纹的脸上一声声的叹息。
陈小武有些不忍,历经风霜又大病初愈的老人,哪能再经的起什么打击。
他缓下步伐,上前皱眉道:“奶奶,你……你为什么这么做?你可知我有多担心凌芸的安危。”
老夫人慢慢侧过头,望着他,嘴角竟挂起了一丝自嘲:“哼,我原以为用事业和权力能够让你放弃她,没想到,你跟你爸一个德行,到底是父子俩啊!”
说着,她在黄世的搀扶下起身,径直往楼上走去,连正眼都没瞧他。
“你们的事,我已经放弃了,但这不代表你就能为所欲为。要记住,你是何家的子孙,上天给了你什么,也会收取一样同等重要的东西。她凌芸要想当何氏家族的媳妇,就必须有能力帮助丈夫一起撑起这个重任,何家的每个媳妇都是如此。你不是爱她么?那就等她两年,如果你连两年都等不了,还谈什么爱?”
老夫人的声音在诺大的客厅里回荡着,久久不能散去,陈小武的心也久久不能平静。
他无法反驳,也无法改变。只因为他现在是何威,没的选择。
“不——我有的选择!”
陈小武猛的一抬头,眼里放着精光,他知道自己有的选择,只要放弃这一切就可以了,放弃这一切原本就不属于他的东西,一个商业帝国,一个他姓的家族。
立下决心,陈小武快步的朝后花园走去,他已经豁出去了,他要向凌芸告白,他要承认他的真实身份,带着她远走高飞,再也不要纠缠在这尔虞我诈,吃人不吐骨头的商场上了。
只是当他走到花园时,却诧异的发现凌芸早已经不在了。他茫然四顾,全然没有任何她的踪影。
“凌芸,凌芸……”
他叫了几声,没有得到任何回应。
他的心开始慌了,一种不好的预感涌上心头,心口像有什么填着,压着,箍着,紧紧地连气也不能吐。他从花园的这一头徘徊到那一头,惘然若失,好比那些找不到出口的流水,永远在通不过的石墙之间悲伤地激荡。
“不……这不可能,她不会不辞而别的,不会的,不会的……”
陈小武不敢置信的晃动着眼珠子,鼻子上起了点酸。
然而,就在他晃动眼睛的时候,却瞥见旁边一只被锯掉的粗大树干上,放着个物件。
他走过去拿起一看,是一个易拉罐的拉环,底下踮着个银行卡,就是他放在凌芸那的九百多万。而这拉环他熟悉的很,那是他与凌芸在地牢里经历生死时,亲自给她戴上的“戒指”。
没想到她竟然一直当做宝贝般保存着!
紧紧握着凌芸留给他的两样东西,陈小武红涨着脸,往事洪水似地在他的脑海里涌腾翻滚,顿时脑子上如被利刃划砍。
“不,我要追上她,并把这‘戒指’给她戴上。”
陈小武猛的转身,撒开了腿拼命朝大门跑去,见有仆人在那观望,便问有没有看见凌芸的去向,一个女仆说刚才见凌芸上了早就准备好的车子去往机场了。
他环顾一番,见家里的车子就停在不远处,便赶紧上前拉开车门。他知道阿财平时就把车钥匙放在顶上的盒子里,拿下发动,一脚油门踩到底。
车子的轰鸣声让正在上厕所的阿财连裤子都没穿好就冲了出来,一看自家的车绝尘而去,一边高声叫嚷着,一边赶紧朝屋内去找黄世。
紧握方向盘的陈小武心急如焚,他在心里默念着,眼睛直视前方无尽延伸没有尽头的公路。
凌芸,等等我,一定要等我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