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来他一直都知道。
她自以为藏在阳光下的那些小动作,早已被他一一洞悉,她就像个暴露的小丑,他冷眼看到她所有的愚蠢行为。
“既然交了男朋友就不该再把心思放在我身上,”裴燕闻说,“在感情中保持专一这点应该不难。”
孟舒桐用力吸了吸鼻子,笑着问:“我交了男朋友,老师你是不是挺高兴的?终于摆脱我这个花痴学生了?”
“这对你来说是好事,”他垂眼说,语气仍然如师长般温和,“及时止损。”
“什么损不损的,”孟舒桐语气突然激动起来,“你又不是我的老师,你又不教我,我是学计算机的,你是教法律的,这是什么见不得人的关系吗?”
他语气极浅,却不容反驳:“我领着老师的工资,你每年向学校交学费,在这所学校教书,你在这所学校读书,我就是你的老师。”
“那等我毕业呢,”她退一步问,“毕业了就不是了吧?”
裴燕闻突然扶额,语气渐渐无可奈何起来:“孟舒桐,我比你大十一岁。”
孟舒桐:“十一岁怎么了?我又不嫌你老。”
“你们女孩子是不是都是理想主义?”他听到她的嘲笑也没生气,反倒叹气笑了起来,耐心跟她解释,“我告诉你十一岁是多大的差距。你还在父母怀里撒娇时,我在外奔赴求学,你在和朋友们享受青春时,我在为工作焦头烂额,你在享受年轻人的美好恋爱时,我为了孩子的吃穿用度愁心,当你和你爱的人走入婚姻时,我已经是个被生活磋磨得没有任何激情的无趣中年人,你会觉得我无趣,觉得我不够浪漫,甚至你现在喜欢我的这幅样子,以后也会和其他中年男人无异,你再喜欢我也追不上我变老的速度,你懂吗?”
“……”
孟舒桐无话可说。
她用年轻的心为自己的单恋披上一件华美的袍子,让师生这层禁忌的关系看上去梦幻而浪漫,但他转眼间就能用那毫不留余地的话将她的幻想全部打碎,告诉她,这压根不浪漫,反倒这会给他们带来无尽的麻烦。
孟舒桐用自己的谎言,换来了一个彻彻底底的拒绝。
无论她再怎样坚持到底,在他心里,这层坎过不去就是过不去。
“裴老师,”孟舒桐揉了揉眼睛,突然开玩笑般说道,“你也太不自信了吧,把自己的未来想象的这么凄惨。”
谁也没踏足过的未来,人人都愿意往好的方面想。
唯独裴燕闻例外。
他没理会她的调侃,淡淡说:“回去吧。”
女孩没有坚持,可能是怕自己哭的样子太丑,几乎是跑着离开的。
裴燕闻叹气。
他确实不自信。
在年轻的学生面前,她还在象牙塔里,对以后抱有各种美好的期待,可他却已经经历过太多。
现在她喜欢他,是因为他正好在男人最好的年纪,自然会吸引到她。
可伴随着时间流逝,她也会变得成熟,届时她就会发现他的成熟并不特殊,人到了年纪,都会变得成熟,这是成长的过程。
到那时,他不再闪光,也不再特别,而只是一个为生计奔波的普通男人。
她的喜欢和崇拜还能坚持多久。
她不会再站在教室门外一整节课,只为了看他讲课,少女那双年轻明亮的眸子,会装下另一个正当风华的男人。
这样也好。
因为她,他最近上课都不太专心,台下那么多学生,就只有她的眼睛最吸引人。
连老师都会走神的课,还有什么效率可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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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学长,我支持你。”
回寝室的路上,孟舒桐突然红着眼睛说了这么句话。
杭嘉澍:“什么?”
“还是不要谈恋爱了,”她猛吸了吸鼻子,恨声说,“单身万岁。”
杭嘉澍:“……”
“学长,你能不能帮我保密啊?”
杭嘉澍:“保什么密?”
她说:“你知道的。”
“我不知道,”他装模作样的耸了耸肩,“真的。”
孟舒桐顿时动了他的潜台词。
“谢谢。”
“我现在有点嫉妒穗穗。”
杭嘉澍偏头:“嫉妒什么?”
孟舒桐叹气:“嫉妒她有个哥哥,我是独生,就算我现在让我妈生一个,她也生不出哥哥给我了。”
杭嘉澍只是笑了笑,但没有说话。
“你们兄妹为什么总是吵架啊?明明感情那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