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怎么回事?”
“你问我还是我问你?我问你为什么要去他家留宿?”
穗杏说了理由,跟沈司岚的口供一样。
杭嘉澍姑且信了。
“你是女孩子,以后这方面注意点,被人知道你在别的男人家里留宿,别人会怎么说你你心里没数吗?”
穗杏不是很服气杭嘉澍的教训,靠着走廊栏杆说:“又没人知道。”
“我不是人啊?”杭嘉澍问。
“你这是强辩。”
“我强辩?你在别的男人家留宿不是事实?我冤枉你了?”
穗杏觉得杭嘉澍把问题想得过于严重,再说她跟沈司岚什么也发生,就是她想也是什么都没做成。
“又没多严重,你能不能别这么大惊小怪啊。”
“还不严重?合着沈司岚他不是男人?他就是人品再好,那他也是个男人,大晚上的你在他家,这些因素加起来是什么你知道吗?就是男人放开手脚占你便宜的天时地利加人和。”
穗杏:“……”
所有人都觉得这是天时地利人和,但事实证明,孟舒桐和裴老师在老师家待了一晚上什么也没发生,而她和学长差点睡在一张床上,也还是什么都没发生。
穗杏终于懂得了孟舒桐为什么在解释自己和裴老师什么也没发生的同时,脸上会露出遗憾的表情来。
“没有,”她也忍不住露出了点小情绪,“天什么时地什么利啊,没有就是没有。”
“你还跟我顶嘴?你皮痒了是不是?”
隔着电话,杭嘉澍的威慑在穗杏听来毫无作用。
“哎呀我说了没有就是没有,你能不能别管我了啊?”
杭嘉澍沉声:“行,那以后我都不管你了,你就自生自灭吧,哪天被臭男人骗得连骨头都不剩了别哭着来求我替你出气。”
他语气有点凶,穗杏本来就烦,这会儿更不高兴了,含糊说:“你自己不也是臭男人?”
他语气很重:“我是你哥。”
穗杏反驳:“亲哥也没你这么嗦的。”
话刚说出口,穗杏立马就后悔了。
“哥哥……”
杭嘉澍语气却突然平静下来:“行,我不是你亲哥,没资格管你,随你吧,你爱怎么样就怎么样。”
穗杏赶紧说:“没有,我不是那个意思。”
“反正我在你眼中跟那些臭男人也没两样,还特别嗦,你赶紧找个男朋友一脚把我踢开算了,眼不见为净,对你来说两全其美。”
他这一连串的话把她说懵了,穗杏词穷,只能重复而徒劳的辩解着。
“不是还要忙比赛项目?挂了吧,别在这儿跟我浪费时间了。”
说完杭嘉澍先挂了电话。
穗杏茫然的看着熄灭的屏幕,突然懊恼的抿起唇,不知所措的站在原地跺了跺脚。
一时生气管不住嘴就说了那种话。
穗杏失魂落魄的回到实验室,学姐招手让她过来,穗杏将手机收进兜里,不住地想该怎么跟哥哥道歉。
此时连被堵了两回心的杭嘉澍正烦躁的用手边的废纸发泄情绪。
他知道穗杏无心,可还是被她的话狠狠扎了下心。
今年清明和小姨去给他妈扫墓的时候,杭嘉澍已经能够坦然面对墓碑上的那张照片了。
纵使照片上的那个女人活着的时候对他又打又骂,没给过他一点作为母亲该有的关爱和体贴,可墓碑上仍然刻着他的名字。
孝子:杭嘉澍。
他是杭美玲的儿子,这女人这辈子唯一做过的一件为他好的事,就是在她闭眼之前,将他托付给了她的妹妹杭美玉。
是小姨带他回了新家,抱着还是襁褓中的小宝宝告诉他,这是他妹妹。
小姨和小姨父工作都忙,杭嘉澍承担了照顾妹妹的责任。
八岁的杭嘉澍学会冲奶粉,学会换尿布,还学会哄小宝宝开心,他想,小姨和小姨父收养了他,可妹妹不知道,所以在妹妹眼中,他就是她哥哥,而不是养子。
他每每想要维持清醒,告诉自己不配拥有这些时,小姨和她的家人总会用她们的行为打动他,让他觉得自己有了新家,有了新的家人。
直到刚刚穗杏的话将他又拉入了现实。
可他也没办法怪她,因为穗杏说的就是事实。
她慢慢长大了,很快就会离开这个家,甚至组建自己的家庭,很快就不再需要他这个哥哥。
到那时,他又会变成一个人。
杭嘉澍又矫情的想到了艾米莉的那首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