疯医道:“他身上有太多外伤,需要清理缝合以便尽快愈合,还得一直用退烧药,可惜草药之类的太过温和,若是有强劲的药物能控制,影卫大人还是有救的。”
贺珏终于听到希望,连忙问:“什么药物?”
疯医摇了摇头,无奈的说道:“小的也一直在寻,但好几年都没有找到过。陛下请放心,我的缝合术不说出神入化,也可算炉火纯青天下第一,每每救治过的病人,至少有五成痊愈的机会,剩下的五成,则是因为熬不过烧热期。”
“影卫大人常年习武,身体素质极好,如今又在冬日里,对治疗外伤也算是有好处的。”
贺珏也听过用缝合术治疗外伤的,又见疯医神色专注,似胸有成竹,便将心底最后一丝疑虑除去,选择相信他,一应备上所需之物。
疯医整整忙碌了七八个时辰,等一切处置完,上好药,包扎上,再离开军帐时,外面的天色已现出鱼肚白,一整夜又过去了。
贺珏又是一夜没闭眼,好在疯医带来了好消息,便不似之前几日那般急躁,他心里隐隐觉得靳久夜一定能挺过来的。
果然第二天,靳久夜的烧热便有了减缓的趋势,这对贺珏而言是个天大的好事。但疯医却并没有松懈,不出所料晚上又反复烧起来,贺珏一颗心被悬着,才将将几日人都瘦了一圈。
疯医坚持给靳久夜用药,且用了一些常人不知道的,贺珏全然信他,又日日按时辰给靳久夜的伤口清洗换药避免感染。又过了几天,靳久夜总算稳定下来。
疯医这才松了口气,对贺珏说:“陛下,如果没有太大的意外,就等着影卫大人醒来了,只是这烧热持续了这么久,不知会不会对影卫大人的头脑有所影响,一切还得等人醒来再说。”
贺珏点点头,心怀感激道:“先生救治吾妻,大恩大德无以为报,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朕能做得到。”
疯医对陛下提吾妻二字有所惊奇,但也仅仅只是在心中闪过,不过他真有个心愿,便趁机提出来:“小的被世人误解,别人都骂我疯子,若非当真无药可救,是绝对不会来找我寻医问诊。所以小的想,陛下此番见证了小的的医术,能否替小的正名?也好让小的用医术造福百姓,并将毕生研究所得流传下去。”
“这个不难,今次你随朕回西京,朕赐你国医之名,并安排人手钱财场地,让你能继续研究你的医术。”贺珏当即做了决定。
疯医连忙跪地感谢,贺珏笑着将人扶起来,“朕也是为了天下百姓着想,他们不信开膛破肚的救治之术,就失去了许多继续活下去的机会。还望先生日后潜心研究,特别是那等能退烧的药物,以便能救治更多的黎民百姓。”
疯医再次叩首,连呼:“陛下真乃明君也!”
玉石关寒冬的最后一场风雪过后,靳久夜从昏睡中睁开了双眼,入目便看见了贺珏,贺珏正在专心致志地替他换药,动作娴熟轻柔,每一样药都拿捏得恰到好处,想来没少做这样的事。
靳久夜看了一会儿,觉得主子的眉目娴静而温柔,像是画中的人一般。
他也不记得从何处见过这样的画,搜罗了脑海中无数记忆,想到了早年执行任务时见过的一副名画,那好像是江南书画名家所作的——贤妻侍药图?
“你醒了?”贺珏注意到靳久夜的目光,脸上露出欣喜的笑容。
靳久夜被这样的笑闪花了眼,他撇开目光,嗯了一声,却发觉喉咙嘶哑,舌根也是发苦的。难以想象过去时日,他无意识中被灌了多少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