齐乐之愕然,后半句话才顺嘴说出:“感慨罢了。”
靳久夜也木了片刻,他感到主子的唇在他嘴巴上轻轻点了一下,然后听到主子笑着说道:“朕的心上人,当真是靳久夜。”
这话说得,明明是笑,靳久夜却听到那声音里仿佛带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颤抖。
似是在昭示什么,又似是在确认什么。
靳久夜垂下眼眸,伸自己的右手,覆盖住贺珏藏在桌案下的那只捏成拳头的左手,什么话都没说。半晌,那拳头松开了,轻轻握住了靳久夜的手。
齐乐之起身告辞,贺珏道:“既是贺你大喜,那便君臣同乐,不必有太多礼数,将那竹帘撤了吧。”
天子撤下了屏障,朝堂下多少想要借机得见圣颜的人便心思活泛起来,头一个胆子大的,抢占先机上前与贺珏说话,贺珏竟是笑着共饮了一杯,那人欢喜得连下台阶都差点儿摔一跤。
有这个例子打头,贺珏的桌案前便少不了溜须拍马的人,贺珏竟一个个都应承下来,齐府伺候席案的侍女不一会儿便撤下去三只空酒壶,心想陛下也太能喝了吧。
齐阁老担心贺珏在府上喝多了出事,连忙过来劝阻,贺珏却微笑着打太极拒绝,直到靳久夜开口:“不妨事,有我在。”
这话是对齐阁老说的,老头子深深看了一眼黑衣冷面的影卫大人,终是点了点头,“那便拜托影卫大人照应陛下。”
“嗯。”靳久夜面无表情。
不过齐阁老也暗里训斥了那些上赶着邀宠的臣子,好半天不再有人上前,贺珏歪着头,撑在桌案上,眼眸里带着些许迷茫望着靳久夜,问:“怎么没酒喝了?”
靳久夜道:“主子,属下带你出去走走。”
“好。”贺珏伸手,靳久夜将人扯起来,半搀扶着往府中花园走去。
夏夜里的风是凉爽的,贺珏搭着靳久夜的肩膀,身后的宫人被屏退远去,连羽林卫也不必跟着。齐阁老有意将花园的闲杂人等撇开,让陛下在府中醒醒酒,这才好回宫去。他可不想明日一早朝会上,被御史台那些人参一本。
贺珏知道只剩下他与靳久夜二人,突然就软了身形,将人整个儿挂在靳久夜的身上,半点君王的威严都没有了。他吃吃笑道:“夜哥儿,朕刚才亲了你,是也不是?”
靳久夜眉头一跳,“是。”
贺珏道:“朕就说没记错,果真亲了你,你的嘴巴好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