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再一想,今日的情况的确伤不了他。他武功之高,意志之强,作为常伴左右的人,贺珏最清楚不过。他甚至能跟死神作战,这不知分寸又从何谈起?
若换做以前的他,尽管会为靳久夜出头,却不会那般严厉地惩治宫人,也许更不会与太妃撕破脸,乃至于给钟家难堪。他是个惯于冷静的人,会筹谋规划,会算计人心。哪怕在齐乐之这件事上,他也是步步为营,一点一点削除了所有可能存在的阻碍,只是最后没想到,那人的心不在他这里罢了。
于感情之事上,尚且如此,为何在靳久夜这里,尤其是今日,却再也把持不住自己的冷静了。
贺珏辗转反侧,到了后半夜也不能入眠,便披上外衣起身,独自一人去了永寿宫。
既然想着那人睡不着,那他便去看那人。
到了永寿宫,贺珏故意收敛气息,不想被靳久夜提前知晓,他只是想看看靳久夜罢了,也许看一眼就回去。
但靳久夜不是旁人,贺珏的功夫还是他教的,很快就察觉到贺珏的行迹。在他靠近房间前,立马掩饰了方才的痕迹,跳上床,装作什么事都没发生的样子。
屋子的灯火照得通明,整座宫殿就那处亮着。贺珏一步一步轻巧地靠近,轻轻推开那扇门,本想就看一眼,却正好看到靳久夜躺在床上,沉黑的双眸望着他。
“主子。”靳久夜起身。
贺珏顿时挺直腰背,装模作样昂首阔步地走进去,当然不忘伸手将门掩住。
他走近靳久夜,男人沉黑的双眸一如既往地看着他,他却忽然从心头升起一股奇怪之感,那是完全没来由的。
他下意识目光扫过整间屋子,那股子不对劲儿愈发强烈起来。直觉让他意识到,靳久夜肯定瞒了什么。
忽然他看到靳久夜额角有一丝汗迹,霎时明白这人分明没睡,却装作未曾发现自己的样子,有古怪。
“你方才在做什么?”贺珏问。
靳久夜嘴角微微紧绷,沉默着。
贺珏又道:“说实话。”声音严厉了许多。
靳久夜这才从背后缓缓拿出一只手来,掌心摊开,是一根一寸半长的细针。
贺珏见到立时瞪圆了眼,“靳久夜,你是不是疯了?”
他与靳久夜相处多年,自然知道这是影卫惯常用的刑罚手段。
男人额间的汗又渗了一层出来,他艰难道:“一般的刑罚对属下不管用,属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