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节(1 / 2)

杜云红和李彧找当地的水利主管部门要到了大浪底水库的建设图纸与施工报告,飞快地分工,将各自最新获得的数据填充到图中去,尽自己所能去演算,可公式推导实在是太费脑子了,尤其是在这种高度紧张的情况下。

稍微错一点点,结果就会失之毫厘谬以千里。

杜云红和李彧以基本不懂的姿势趴在桌上做了六个多小时,杜云红率先停笔,她拿起电话,按照记忆中的电话号码拨了过去,听到国防科大那边接线员的声音后,立马要求那边联系谢迎春。

这会儿已经到了凌晨两点。

接线员接到电话后,不敢有丝毫的耽搁,连忙蹬了一个人力三轮去家属院,敲醒谢迎春后,由于泽蹬着足蹬三轮车将谢迎春载去收发室。

由于连着下了好几天的连阴雨,平沙市的晚上有些潮冷。

到了收发室后,传真机上已经出现了不少材料,谢迎春拿起那些材料来就看。

与别人不一样的是,别人看材料都需要提笔写写画画,谢迎春是直接用手指在桌上写写画画的,将所有资料看完,谢迎春闭着眼睛想了一会儿,然后才提笔在纸上画。

不到十五分钟的时间,她就凭借杜云红教授给她传真过来的材料绘制出了大浪底水库坝体的全貌,连同裂缝密度、坝体强度、承水压力等参数也一并标注了上去。

她循着记忆中的那些公式开始推导,推导到一半,发现在一个公式上卡壳,只能让于泽回去一趟,将她书架上借道的那本与水动力学相关的书拿来。

这是一场跨越了将近一千公里的接力赛。

谢迎春被那个公式卡壳的空档里,李彧教授需要她协助处理计算的内容也传了过来,她只能暂时将杜云红教授的问题放到一边,着手处理李彧教授的问题。

谢迎春不知道这些问题放在那些专业对口的人手中会是怎样,但放在她手里,她的感觉就只有一个——难。

难于上青天的难。

很多东西都是她不熟悉的,她只能硬着头皮去一点一点啃,发现有不会的地方,还得赶紧查资料学。

最让谢迎春难受的是,有些东西做出来,她心里没底,但没底也得给杜云红教授和李彧教授反馈。

这紧急的事态与平时交作业不同,平时交作业只需要在截止日期前做好就行,期间可以力求尽善尽美,但大浪底水库大坝给出的截止日期是什么时候?

没有人知道。

或许还能撑很久,或许下一秒就会溃坝崩塌。

所有与这件事情绑上关系的人都在与时间赛跑,与死神赛跑。

作者有话要说:  还是三更~

有人问女主的人设,我想了想,用一句话概括吧【一个心中藏着家国大义、身上披着烟火气息的小人物】。

她也会怕死,但如果在力所能及的范围内,她还是想献出自己一份力量的。

有人问为什么松原溃坝她怂了,这次溃坝她就要顶上去。首先,第一次没人要求她冲上去,但她知道有天灾的时候,尽力去提醒了,这次天灾还没有发生,她想得还是冲上去提醒,尽自己的一份力量;第二,见过一次灾难的人,怎么忍心看灾难再度发生?

第41章 是杜云红啊!

谢迎春不确定自己算出来的东西对还是不对, 只能将自己所有计算的过程尽可能详细地写在纸上,全部传给了杜云红教授与李彧教授,由这两位教授定夺。

确实存在一些小问题需要修改, 杜云红教授和李彧教授很快就提了修改意见过来。

谢迎春按照这两位大教授的意见进行修改后,看了一眼最终折算出来的溃坝率——86%, 她心里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计算出来的溃坝率只要超过70%,那座大坝的寿命就已经看到了头。

70%这个数据并不是专家们一拍脑袋定下来的数字,而是根据国内外多座水坝的溃坝情况计算出来的一个临界值。

截止到谢迎春看的那本书出版前,国内外尚没有一座计算溃坝率超过70%的水坝能够安然无恙地渡过汛期。

于泽看不懂谢迎春写写算算的那一堆东西, 但他认识谢迎春计算出来的结果。

“迎春,86%这个数,是好的, 还是不好的?”于泽问。

谢迎春的心里像是压了一个沙袋, “只要超过70%,71%和99%并没有太大的差别,这座大坝溃坝基本上已经变成铁板钉钉的事情了。如果非要找出一点区别,那应该就是溃坝的时间长短。”

“如果超过90%,可能随时都会溃坝, 如果接近70%,可能还会撑一撑, 但这也不是定论,还和很多因素有关,比如说新涌入水的量等等……很多东西都不是线性的,水坝也一样, 可能撑着撑着突然就撑不住了,转折发生在一个不可预测的点上。”

“就和爱一个人一样,不会说从不爱慢慢变成爱, 也不会从爱慢慢变成不爱,都是在经过很长一段时间的牵扯后,突然就做了决定,然后再无挽回的余地。”

谢迎春想到了当初她和李振军牵扯的那会儿,原先觉得像是天塌了一样不能接受,可当她知道李振军也同意和谢盼春结婚的时候,她对那一段感情的憧憬就走到了转折点,从那件事之后,她对李振军就再也没有任何的感情,甚至于后来想起时,还会觉得恶心。

殊不知,她的这番话落在于泽耳中,硬生生将于泽给吓出了一身鸡皮疙瘩。

于泽心惊胆战地问,“迎春,你这是……咋了?怎么就突然说起这么吓人的话了?”

谢迎春愣了一下,盯着于泽那满脸的惊恐看了半晌,突然明白于泽被什么吓到了,没忍住笑出声,“我就打个比方,瞧把你给吓得,怂不怂?”

于泽心有余悸,“这类比方之后还是尽量少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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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浪底。

杜云红教授看着谢迎春传真过来的计算结果,手不受自控地开始抖,“老李,你快检查一下这计算过程,看看有没有什么地方是推导错了,这溃坝率太高了……如果小谢的计算没有问题,那必须立马就开闸,先疏导水压,等水压降到临界线之后,才能再考虑修补坝体的事情。”

李彧教授盯着谢迎春给出的计算结果,从头到尾顺了一遍,摇头说,“我们让她修改的地方,她都已经改了。我看不出别的问题来,但开闸泄洪的决定,我们不能做。杜老师,咱现在立马就去找其它高校来的人,河海大学和水利水电大学不也都来人了么?让他们看我们的计算结果,和他们对比一下,如果差距不大,那我们就去找大浪底的负责人。”

“可这么拖下去,真的行吗?”杜云红心里紧张,她担忧大浪底水库可能根本撑不到这一道道守序走过去。

但杜云红教授心里也清楚,必须按照李彧教授说的这样走流程,否则出了事故之后,谁都承担不起责任。

万一大浪底水库听从她们的建议而开闸泄洪,等水位降到安全线下之后,发现水库坝体的情况根本没有她们预判中的那么糟糕……那大浪底中下游因为水库泄洪而受灾的百姓该怎么办?这些人该去哪儿讨说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