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逸荣连续几天都堵在傅黎光家门前,从下班等到天蒙蒙亮,过了十二点就去车上睡一觉,天亮了再开车回自己住处洗澡换衣服继续去上班,这么折腾了两天,调研组还没来,他先把自己搞了个萎靡不振。
总算等到傅黎光回家,唐逸荣见着人了,放下一颗心,才又回到自己那里开始连夜处理工作。从再见傅黎光的那一刻起,唐逸荣其实就没什么工作的心了,如果说以往他为工作付出的是百分之一百二十的精力,那么现在可能就只有百分之九十。就算百分之九十对许多人来说也已经是天文数字,但对唐逸荣这种工作狂来说,这就等于懈怠。
唐逸荣是天赋派加努力派,到他如今的高度,其实躺在原地吃老本也未必不可,但他就是无论何时都充满事业心的那类人。所以一个有事业心的人开始三心二意拖延工作效率,这才是最让人跌破眼镜的事。
唐逸荣连续几天都这么萎靡颓废,精神状态看上去好像随时随地都要神经衰弱,这让公司上下都为他捏一把汗,总觉得自家老板是因为调研组的事情焦头烂额了,还以为唐逸荣给秘书说的话是打肿脸充胖子。
唐逸荣等到傅黎光的这一夜总算睡了个好觉,他是长年累月自觉自律的人,每天睡眠不超过六小时,旺盛的精力全都用于工作,但这一晚即便加班,还是放下心来,居然一觉睡了七个小时。
睡得过头的代价是唐逸荣精神上已经恢复亢奋,状态上看起来则更加不振,先前他只是憔悴,而现在又多了几分睡不醒的困倦,总之看起来就是不太有精气神的样子。
不过唐逸荣这样的状态倒是有取悦到汇盛的小公子文煊。
唐逸荣对文煊而言是抢了他位置的那个人,因为盛秋寒撤出汇盛之前,他还满心以为从此以后汇盛就是文家一家独大,他就是响当当的二世祖。可谁知天降唐逸荣,背后有盛家扶持,又有响当当的金牌履历,入主集团管理层无可厚非,连文春汇都挑不出一丝毛病来,文煊也只能暂时忍让。
可这口恶气却一直憋在文煊的嗓子眼里,非得找个机会出了不可。唐逸荣被从中央发配地方也不行,还得由他亲自折磨羞辱一番,最好能借此机会让唐逸荣拎着包袱灰溜溜滚蛋才最好。
所以文煊微服私访大驾光临,一看到唐逸荣那张脸,首先就觉得自己已经胜了一半,眉开眼笑,连说话都硬气了三分。
唐逸荣猜得没错,文煊果不其然就要查账,他手一挥,让秘书带着文煊的人去查,文煊则留在办公室里与唐逸荣你来我往。
“唐总在集团驻地做得不顺心吗?千里迢迢跑到临省来开拓新市场就算了,还把公司也迁到这儿,这知道的,说是唐总有事业心,对这地儿势在必得。这不知道,可不得说是我们文家不容人,把唐总给挤兑出来了?”
唐逸荣平心静气地跟他说:“集团总部的汇盛物业业务已经理顺,处于稳定上线、稳定营业创收的状态,不需要太操心,也留了人负责大事小情。这边是新市场,市场规模大,市场情况复杂,确实需要多费心思,所以才搬到这边了。”
“是,唐总说的在理,这我都明白。只不过唐总跑来搞新市场,还把账本也一起跟着搬来,怎么,唐总时刻准备着起义?”文煊靠在一张老板椅上,坐在唐逸荣面前,他晃来晃去,露出不怀好意的笑容。
“小文总平时接触业务少,大概不知道,现在咱们汇盛的账务大多都走电子流程了,您带来的审计人员也都是电子查账,用到账本的机会已经少之又少。”唐逸荣笑了起来,分明很和气,却带着一股浓浓的嘲讽之意。
文煊听出来他是嘲笑自己平时对业务了解不深,在公司基本属于混日子,可他自己话多,偏要在唐逸荣面前逞强占便宜,才落了这个笑话,只能忍着。
唐逸荣无意把文煊惹毛,又道:“不过公司确实有几个账本,记录了一些重要数据节点的变化,小文总要查吗?我让秘书送过去。”
文煊怒而起身,转身就走,唐逸荣目送他离开。文煊进了电梯,正巧电梯里站着准备下班吃午饭的傅黎光。文煊借着电梯里的镜面打量了傅黎光好一会儿,才站到他面前,问:“是康壹的傅总吗?”
傅黎光挑眉,道:“是我,您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