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概是因刘曜镇守长安,太后表示对她的体恤之情,经常召她进宫,嘘寒问暖,叙叙话,对她十分亲切。
之前几次,她一直想问一问皇上的病情,却怕触到太后忌讳,没敢多问。
入宫后,经通传,很快见到太后,羊献容惊讶地发现,太后消瘦的厉害,一脸病容,竟也一副命不久矣的样子。“太后凤体违和吗?”
“唉,哀家恐怕是不成了,”太后一开口说话,就喘的厉害,眼泪更是接着流下来,“玄明一直病着,吃那么多药都不见好,哀家这又急又心痛,饭都吃不下,唉……”
“太后宽心,总会好的。”羊献容对刘聪再不喜,对太后却非常敬重,好言相劝。
“好不了了,”太后苦笑,“你也不必说好听的哄哀家,哀家自己的身份,自己知道,这几日越发起不来身,怕是……哀家死倒不要紧,可玄明年纪轻轻,却也……”
眼泪流的更凶,哀伤不已。
羊献容虽没有见到刘聪此时的样子,不过看太后如此伤心绝望,想必是不大好,她都不知该如何劝。
“这是报应,”太后忽然道,“玄明杀了他大哥,夺了皇位,还逼死了单太后,如今我们母子落到这步田地,都是报应,哀家早料到,会有这一天……”
羊献容十分意外,太后居然亲口承认,是皇上逼死了单太后,而且还将这话跟她说,就不怕她说出去吗?
“你不必害怕,哀家并无意伤你,”太后见她脸色不好,笑了笑,“哀家就是知道自己快死了,有些话不说出来,憋在心里不痛快。”
“太后恕罪,妾身……”
“你是个好的,”太后叹一声,“永明能够娶到你,是他的福气,可惜玄明没有这福气,若是……”说罢自己又苦笑,“罢了,不是这个原因,刘娥刘英姐妹俩都是好女子,可惜仍是不能让玄明回头,玄明该当是这样的结果,不怨旁人……”
羊献容暗暗叹息,也可惜了太后这样一个慈母,偏偏就有这样一个儿子,不管太后怎么努力,也改变不了什么。
“哀家已经想过了,”太后自己振作了一下,“不管如何,朝政不可只落在大司马之手,哀家已劝的皇上同意,命中山王与石勒共同辅政,你觉得如何?”
羊献容吃了一惊,更多的则是意外,“这……太后真要如此?皇上答应了?”
依皇上对永明哥与石大哥的猜忌,会同意让他二人辅政?莫不是这里头,又有什么阴谋吧?
“答应了,”太后又流了泪,“或许是人之将死,其言也善吧,哀家劝了玄明,他同意依哀家的意思去做,不过如今这局势,你也明白,哀家是想着若你不愿中山王身处险境,那诏令,哀家就不发了……”
“妾身惶恐!”羊献容起身就跪了下去,“太后如此
看重拙夫,妾身替拙夫感激不尽,拙夫虽不是太上皇亲子,却一直得太上皇看重栽培,对拙夫恩重如山,太后对拙夫和妾身更是一直照拂,如今这种时候,拙夫定当为太后分忧,岂敢退缩!”
太后甚是欣慰,“快快起来!哀家就知道你是个明事理的,定然不会让哀家失望!有你支持中山王,哀家也就放心了!”
若有中山王与石勒辅政,汉国还有些希望,如若不然……
羊献容起身,暗暗叹息,只怕就算如此,也挽救不了汉国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