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秀哽了一下,心中虽有气,但想到还需要通过她,掌控司马衷,忙干笑两声,“娘娘言重了,臣不是这个意思,臣只是要提醒娘娘,东海王一向诡计多端,善于欺瞒玩弄人心,娘娘不要听信他的话,不要上了他的当才好。”
羊献容暗暗冷笑,这就迫不及待地向东海王身上泼污水,是怕她和东海王联手,对付赵王吗?
心中虽不屑,面上却是一副讶然的模样,“哦?孙大人这话何意?东海王与赵王同心辅政,两位王爷不是一向亲密无间,遇事一起商议,朝廷内外都传为美谈吗?孙大人如此说,难道两位王爷貌合神离,容易给旁人以可乘之机?”
司马伦虽然没有什么心机,但平时面子上的事,还是要过得去的,为掩饰他篡位之心,他对司马越虽处处防备,却也表现出一副亲近的样子,每逢有军国大事,都要大张旗鼓地请司马越入宫商议,而后一并禀报司马衷,表面功夫做的极为漂亮。
朝臣们要么是奉迎拍马,要么是心照不宣,总之对他如此作为,十分推崇,处处为他扬名,司马衷才越发信任他。
羊献容因知道司马伦的野心,对此当然是嗤之以鼻,从不相信,不过此时拿这话来堵孙秀的嘴,倒是不错。
“呃……”孙秀哪料到会被她这样反问,差点说不出话,“这、这当然不能一概而论,东海王……他表面与赵王议事,和颜悦色,毕恭毕敬,其实内里就是个卑鄙小人,背地里做了什么坏事,谁知道呢,娘娘心地善良,识人不深,难免上他的当。”
“孙大人这话说的,倒是不假,”羊献容故意道,“有时候表面看到的,未必是真相,再坏的人,也有天良未泯的一面,就像贾南风,她临死之前,见过本宫一面,居然说她并没有害死家父,家父在狱中,也不是受刑不住,而是被人毒死的,孙大人说可笑不可笑?”
孙秀大吃一惊,“什么?贾南风怎么知道……不不,臣的意思是,贾南风说的话,怎么能信呢,她这分明是在挑拨离间,娘娘要是信,就上了她的当了!”
当初那件事,他做的极为隐秘高明,就算他曾假装去天牢看过羊玄之,却并没有当面下毒,谁能怀疑到他?
事情都过去这么久了,也没有出任何纰漏,羊献容不可能知道,应该只是在试探他而已,他不能上当。
然他那一瞬间的惊恐和脱口而出的半截话,却清清楚楚入了羊献容的眼睛和耳朵,她本就是个聪明的,方才出其不意提起父亲,就是为了给孙秀一个没防备,他果然露出破绽,她心中,顿时就信了贾南风的话——父亲果然是孙秀给害死的!
“孙大人说这话,本宫就不懂了,本宫还没有说出,贾南风与本宫说了什么,也没有说是谁毒死了家父,孙大人就说贾南风是在挑拨离间,是何意?”羊献容语气里,已经有了怀疑和咄咄逼人。
孙秀差点没给自己一个耳光,“这……臣只是这么猜,娘娘该不会怀疑臣吧?臣怎么可能害娘娘的父亲,他明明就是贾南风害死的,娘娘不是已经帮着皇上诛杀贾氏,替父亲报了仇吗,还提这事做甚?”
他越是慌乱,急于解释,羊献容心中就越有数,今日原本只是试探他,也就不再多说,“孙大人说的是,贾南风必定是在挑拨离间,本宫不信他就是。”
“是,臣告退。”孙秀被她这一吓,原本想问她跟东海王都说了什么,现在顾不上了,还是要先回去跟赵王商议一下才行。
羊献容冷笑,“这就慌了吗,本宫还以为,你有胆子害本宫父亲,会有万全的准备呢。”
黎瑾却担忧地道,“娘娘如此做,孙大人和赵王必然对娘娘起恶念,万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