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爷,石超求见。”刘曜进来禀报了。
养了这些天,他身上的伤虽还没有全好,行动已是无碍了。
司马颖体恤他,要他多休养一阵,可他一来不放心羊献容,二来也不愿让人说成是吃闲饭、矫情之人,只要能起身了,即继续做事。
司马颖放下手中书本,“石乔之子?石家上下不是在几日前尽在东市被杀吗,他如何还活着?”
他也是事后才知,石崇不肯为皇上效命,他的妻妾、母亲、兄长、儿女十几人,尽皆被杀,这个石超,就是石崇二哥之子,按理说也该被斩了才是。
事后他也曾上书皇上,委婉说明,对石家的处罚有些重了,就算石崇不愿在朝为官,也不是谋反等大罪,何至于诛杀其全家。
结果皇上言明,招揽“金谷二十四友”之事,他交由赵王去办,内情如何,他并不尽知。
因此事,他与赵王之间,更加是“道不同,不相为谋”了。
至于石家的财富,也幸亏他主动请命,前往清点查抄,有水碓三十余处,奴仆近千人,其余珍宝财货田宅更是不计其数,令人咂舌。
这一切清点完毕,还需要时间,大半都已经进了国库,想来赵王没有从中捞到太大的好处,对自己,也诸多怨恨吧。
“回王爷,石超之前不在洛阳,才幸免于难,今日回到洛阳,得知石家惨祸,特来投奔。”
“让他进来。”司马颖略一思索,也就准了。
好歹是石家的一条根,能留就留。
“是。”刘曜转身出去。
不大会儿,一名身材高大、浓眉黑目的年轻男子进来,扑通跪倒,“求王爷收留草民,草民愿为王爷尽绵薄之力,草民要替父亲和叔父们报仇,还请王爷成全!”
果然是为了报仇。
司马颖扶了他一下,“你先起来。”
“求王爷答应,否则草民愿长跪不起!”石超痛哭失声。
他不过是在外游历练武,学习兵法,却不想全家竟遭此大难,此仇不报,何以为人。
“起来说话,”司马颖示意刘曜将他扶起,“男儿膝下有黄金,你不必如此,本王明白你的心情,你且放心,本王留下你就是。”
石超大喜,“多谢王爷!”
原本他也是听说,成都王为人正直大度,之前又一直支持太子,太子遇害后,也是多亏了成都王除掉贾氏,为太子报了仇,故才前来投奔。
不过他也知道,若他要替家人报仇,就要与赵王、与孙秀做对,成都王若是不愿惹这是非,必不会答应,他少不得要费一番功夫,甚至要受些磨难才行。
却不想成都王竟一口答应他,他怎不感动。
其实他哪里知道,既然没有他,司马颖与司马伦,也不可能和平共事。
“石家上下尽被斩,你不过是侥幸逃得一命,在本王没有向皇上禀报之前,你不宜暴露身份,”司马颖上下看他一眼,“可有人知道你来投奔本王?”
石超忙道,“王爷放心,草民未对任何人说起。”
“如此甚好,”司马颖点头,“永明,你先带他去换衣,日后就让他跟在你身边,你多提点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