羊献容沉默。
她承认,与皇上之间,从来没有男女之情,有的只是恩情,她只想用自己一切,回报这份恩情,至于跟皇上过一辈子,她则从来不愿意去深想。
在她心中深深喜欢着、挂念着的,永远只是永明哥,但凡有机会,只要不是背叛皇上,她都不可能放弃跟永明哥在一起的。
“算了,”韩青摇头,“娘娘心中有数就好,属下是觉得,刘公子一回来,娘娘的心又乱了,皇上又才经历过生死之劫,若是娘娘跟刘公子……皇上伤心愤怒之下,恐怕会做出些不好的事来,娘娘行事,还要三思。”
羊献容打个冷颤,“我明白你的意思,你不必担心,我不见永明哥的面就是了。成都王在洛阳应该不会留太长时间,待他一走,永明哥也要跟着回邺城,现在的状况,只是暂时的。”
“是,属下多言了。”
——
太子谋反之事,因只在太极殿上商议,故洛阳城中的百姓并不知情,好歹没有引起更大的风波。
为将此事平息下去,司马衷更是严令宫中人不得擅自议论,违令者斩。
然而此事能压下,司马遹请巫师进宫之事,却在贾南风刻意宣扬之下,无人不知,虽说他是为了救皇长孙的命,情有可原,然而违背了先皇之命,仍旧要受到责罚。
司马衷即以此为由,命司马遹到金墉城反省思过,实则是要将其保护起来。
司马遹谢了恩,起身时眼眶已湿。
他明白父皇保护他的一番心思,可他若去了金墉城,父皇就要独自应对贾氏,他怎放心。
“怎么了?”司马衷神情很平静,“身上不舒服吗,还是……”
他虽已修养了这几天,却因先前的咒术而伤了身体,精神更加不如从前了,脸色苍白的吓人,仿佛随时都能晕去。
“没有,”司马遹慌忙自己擦泪,“儿臣是、是无颜面对父皇,不能为父皇分担烦忧,却要离父皇而去,儿臣实在惭愧。”
司马炽在旁暗暗不忿,皇兄到这份上,居然还对太子这样好,难道已忘了太子是要谋反的吗?
他年已十五,眉眼间脱去了年少时的稚嫩,更多了些阴狠。
他生母王媛姬早逝,在他之上,又有二十几个兄长,先皇更是嫔妃无数,在世时只顾享乐,根本无暇顾及他,兄弟们之间又各自算计,并不亲密,故养成了他孤僻、凶狠、自私自利的性子。
若非如此,他又怎会被贾南风利用,一道算计司马遹。
一直以来,若不是有他暗中相助,司马衷父子俩,绝对不至于落到这步田地。
然而即使如此,因为没有证据,加上他是司马衷从小带大的,自然就不会往他身上怀疑。
他本来还想着借太子谋反的机会,一举除掉太子呢,谁想司马颖回来的正是时候,司马衷又恰恰醒来,一切白算计了,他心里还窝着一股火呢?
羊献容站的稍远一些,看似无意,其实一直注意着司马炽的动静,见他看着司马遹的眼神阴冷而狠毒,心中越发不忿和担忧,豫章王害太子之心,已经很是明显,皇上却还没有足够重视,早晚要吃大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