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上息怒!”羊献容忙起身跪下,“臣妾并非有意惹皇上生气,是经过思虑之后,才觉得此举于目前情形,最为有利!”
“朕听不懂!”司马衷哼一声,“朕知道,你也不想杨宛蕙被立为皇后,朕也没打算立她,可不立杨家人,就得复位贾南风?容儿,你难道不知道,贾南风是何许人,朕好不容易才废了她,若再让她成了皇后,之前的一切,不就白费了吗?”
羊献容低头道,“臣妾明白,可今时不同往日,贾夫人当初被废,的确是她咎由自取,然而那时,并无今日之忧啊!”
司马衷愣了一下,约略明白她的意思,仍不愿落了下风,“纵使如此又如何,贾南风心性狠辣,手段凶残,若再成了皇后,后宫哪会有安宁?”
“她不会!”羊献容早知他会担心这个,忙道,“皇上有所不知,臣妾已见过贾夫人,她对从前所做所为,也有悔悟,被废后思虑甚多,已保证重登后位,必会宽容相待,视后宫嫔妃之子女为己出,绝不会再有不好的事情发生。”
司马衷能想到的,她也能想到,尤其是贾南风不能再残害皇子皇女这一点,她更是想在了前面,也得了贾南风的保证。
贾南风此人虽为人处世不被她所喜,却有一点极好,就是说到做到,十分重承诺,或许张华等人愿意听命于她,也是看中这一点吧。
“你信她的话?”司马衷冷笑,“她这是家学渊源,哪改的掉。”
“臣妾还是那句话,今时不同往日,贾夫人如今也尝到了受冷漠,被轻慢的滋味,定会改过的。”羊献容见司马衷的脸色不似方才那样难看,胆子才大了些,“臣妾如此说,并非为了贾夫人,而是为了皇上。”
司马衷看了她一会,叹道,“你起来吧,朕若非知道你一心为了朕,又岂会容你多说。”
“谢皇上,”羊献容起了身,接着道,“恕臣妾大胆,如今情形于皇上不利,杨家虽不能一直得意,可立后之事,却也不能一直这样僵着,皇上不立杨宛蕙,臣妾万分赞同,可皇上要立了臣妾为后,臣妾的命,可就不长了,皇上忍心吗?”
“又说傻话!”司马衷狠狠把她揽进怀里,嗔怪道,“本宫当然会护你周全,你怕什么?”
“臣妾相信皇上会,可杨太后不喜臣妾,皇上也知道,臣妾成了皇后,更会惹恼杨太后,皇上政务繁忙,不可能一直守在臣妾身边,万一……臣妾舍不得皇上。”
羊献容偎进他怀里,掩饰眼中的愧色。
她真正舍不得的是谁,唯她自己知道。
“母后竟是如此心肠,朕真的看错她了!”情知她说的是事实,司马衷无法反驳,唯有发狠。
“贾夫人则不同,她性子刚硬,与杨太后又斗了这么多年,早深谙其手段,又有贾家那帮人帮忙,定能克制杨太后,”羊献容抬头看了看,司马衷并未生气,才又接着道,“如此一来,她们两人互相容不下彼此,必会斗个你死我活,彼此牵制,皇上反而得了空闲,想做什么不好?”
司马衷果然动了心,“不错,对付母后,还得是贾南风这样的人,容儿果然想的透彻。”
女人之间的事,就让她们自己斗去,对杨太后,他还碍着一层“养育之恩”,总不能做的太绝,而贾南风则没有这些顾忌,的确不错。
方才他也是过于心急,没有想清楚这些,就生了容儿的气,这会子想想,确实不该,他堂堂男儿,又是一国之君,思虑问题还没有容儿细致周全,不免惭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