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是感人泪下!”破庙门外站着一个黑影,那人立在风里,欢欣鼓掌叫好,却令人感到极致的嘲讽。
虽然苏随看不见那人面容,但,他却知道此人。当即道:“是你!”
黑影不否认也不承认,只是道:“我若是你,便一早投靠那人的对家,何必吃这些苦。”
苏随冷哼,“你这种软骨头,我等不屑!”
黑影不怒反笑,“软骨头?哈哈哈哈,你们不软,所以你们落得如此下场!愚不可及!”
“你胆敢侮辱校尉!”苏随的手下们当即横刀,蠢蠢欲动。
黑影不理会他们,抬臂一扔,苏随抓住那物——一只药瓶。
“你!?”苏随不理解的惊圆眼珠子。
黑影散漫道:“你们要死了,可就没意思了。我倒是要看看颜岁愿能不能洗刷你们的冤屈。”
声落,黑影化为虚无。
苏随抓着药瓶,不知言何。他身边的人却疑问:“校尉,这究竟是什么?!先时在青京抢在我们前面救秦孟氏不说,还助我们杀董围等人,又在金州抢在我们前面杀了知晓我们行踪的金州官员,又帮我们摆脱安行蓄和胡桨的追杀,这究竟是好人还是坏人?”
月光幽谧,漫天辞岁烟火,苏随缓缓摇头。他如何知晓这秘密人物是何人。
翌日,天光正好,程门里赵玦整理好昨夜刺杀所涉及的信息。
程藏之却先问:“金入刑部库房了吗?”
赵玦一顿,才顺气道:“连夜入的刑部库房,一锭金子都不少。”
程藏之微微颔首,让赵玦说正事,“张高清醒之后,自己也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那群人手里的,据张高自己交代,他是先落入一个黑衣人手中的,而后才到那群人手里的。”
“黑衣人?”程藏之微微沉吟,才道:“还是上次那个宫里的人?”
赵玦道:“不一定。上次那人扮作乞丐,提醒颜尚书,而后又在金州领头刺杀,一时之间,倒是不知此人究竟是宫中的爪牙还是安行蓄麾下的暗探幕僚。”
“这还有什么不明了的吗?”程藏之笑意发凉,“通吃呗。”
既是宫里的,也是安行蓄的。
赵玦了然,又说:“昨夜那些刺客,似乎与中宁军有干系……”
程藏之问:“颜庄的铭牌还没查到在何处吗?”
赵玦摇摇头,“当年被契丹和霫奚人伏杀的将士铭牌都依照惯例收缴回,唯独没有颜庄的。”
“这可就难办了。”程藏之愁上眉梢,若是没有铭牌,那人定然不会开口说出真相。他倒是不惧与那人兵戈相见,只是若能少折损将士,定然是好的。
赵玦道:“您不是跟颜尚书套近乎呢吗?属下看您做的已经够好了,难道颜尚书还不愿说铭牌的下落吗?”
程藏之哽塞,哪里是颜岁愿不说,而是他还没来及问。
“公子……”赵玦试探的问,“三年了,马上就第四年了,您该不会净忙活着表明心迹,到现在都没问吧?!”
“……”程藏之抬头看赵玦,皮笑肉不笑道:“还真让你说着了。”
“……”赵玦木着脸,继而又忍耐不住道:“您到底看中他什么?!”心有戚戚,不可不问。
“……”程藏之沉吟半晌,才道:“看中他见过我哭,还未见过我荣华真心笑。”
赵玦两眼一闭,弥口不言。
“对了,那些刺客尸体,还是不要送去刑部了。”程藏之嘱咐道。
赵玦却是一惊,“公子,那些刺客尸体已经被颜尚书的小厮带人抬走了。”
“……”真麻溜。
颜岁愿今日未着官袍去刑部,所有官员都休假了,只剩一下看守,不必太衣冠勤勉。
狱卒见一袭塞上凝夜紫的袍子,惊的抬头,望见尚书大人一张清微淡远的容颜。当即行礼道:“堂部大人怎么不在府中过节,反倒来这样的地方了?”
尤其是大人往常一袭官袍,乍然换成便衣,还挺吓唬人。
颜岁愿道:“今晨送来的刺客尸体在哪里停放?”
狱卒一愣,继而道:“回大人尸体太多了,便没有搁在仵作那里,一并停在牢房了。”然后,又道:“程大人昨夜送来的刺客中郎将张高就在前面,大人提审吗?”
颜岁愿摇首,道:“不必了。程大人的人昨夜不是审过张高了,你在旁听审了吧,留在此处,将重要的话写下给本官即刻。”
狱卒当即点头,“下官这就写。”
颜岁愿不再闲话,当即去狱卒说的停尸牢房。
昨夜,他在旁看程藏之等人和刺客交手,便心中有个疑惑——这些人撤退的阵法,与他父亲的旧部太相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