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桥扫了一眼,门口摆着几双鞋子,她猜出个一二,一抬头,小叔柯纪远走过来,“嘿呦,曾桥,元迟,好久不见。”
童童不知道从哪里冒出来,扑过来抱住她的腿,“姐姐。”
换着鞋,果然又听到黄晴的声音,她在向孟昭萍讨教菜的做法,“你手可真巧,不像我,只会点皮毛。”
孟昭萍几乎调动起面部的每块肌肉,“都是瞎做,瞎学着瞎做。不比你还有工作,我下岗以后在家里没事儿干,可不就钻研这些吃的喝的。”
“嫂子,你可真谦虚。”柯纪远也插进话来,“谁不说你做饭好吃啊。去年那个肘子肉真的绝了,今晚还能吃到不?”
“那还不简单。”孟昭萍被夸,开心地挥手,“一会儿就加上。”
沙发另一头,曾祥年则在给柯纪永让烟,对方摆手,“戒了。前一段时间做体检,各种小毛病,人上了岁数,小病小痛最烦心。直接就戒了。”
曾祥年捏着的烟继续不是,收回不是,停了停放到茶几,“戒了好,戒了好。我也一直想戒,找不到机会,刚好就从今天开始吧。”
这样拥挤的场景很多年没见,上一次还是柯元迟要去美国留学,两家人凑在一起吃个便饭。曾桥犹记得那天送走柯家两兄弟两家叁个人以后,孟昭萍发了一通火,碗都快被她刷破,“你那个大伯母她是真的会做饭吗?葱皮都剥不干净!净添乱!还有柯纪远也是,拉着你爸喝那么多酒,我看把他撂进水库,他都能把水库给喝干喽。绝了,这两家子。”
果然,曾桥被孟昭萍叫去帮忙,一进厨房就听她在很小声地唠叨:“还真把自己当个客人,知道肘子肉有多难做吗!”
“大伯他们什么时候来的?”曾桥问。
“你们前后脚。”孟昭萍十分不耐烦,“说是大家一起过节最热闹。好嘛,直接敲咱家门来了。还是高级知识分子,一点礼貌都没有……本来想说要拒绝,他们又提油又提肉又提奶,带了一堆东西,还从菜馆点了些菜。除夕夜馆子最不好订餐,那么老多,就分担一点吧。现在可好,我还是得再做点。”
曾桥无奈,不想戳穿孟昭萍本来心里藏着点的那些打算,挽了袖子,“要洗什么?”
“剥几瓣蒜就行,你一会儿出去听着点他们说啥。柯纪永突然登门,一定有事儿。”孟昭萍将筷子伸过来,“尝尝。”
曾桥几下嚼完红烧肉。
孟昭萍又塞过来一筷子,“好吃吗?”
红烧肉是孟昭萍的拿手菜,肥而不腻,曾桥点头。
“在偷吃什么?”柯元迟推门进来。
“什么偷吃,说得难听。”孟昭萍也夹了一块抬手送到他嘴边,“给你也尝尝。”
柯元迟蹲下一点,吃进嘴里,“好吃。”
“那可不。你妈是谁啊。”孟昭萍露出自豪的笑。
“我也来帮忙吧。”柯元迟拿过蒜碗,“剥了就行?”
“剥了就行……厨房这么小,你非也要挤进来。”孟昭萍叹气,“你妹妹手比你快,一会儿就完事儿的……算了算了,你俩都出去吧,挤死了,炸鱼都炸不了。”
然后,孟昭萍把两兄妹一起推出了厨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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