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迷迷糊糊地觉得, 屋子里摆了冰盆,应该不至于那么热,但身体却很诚实地往热源更紧贴过去。
于是第二天早上他醒来的时候, 看到屋里悬挂着的一条特别眼熟的裤衩——他的, 昨天晚上穿着睡觉的。
工棚的房子没有房梁,哪怕屋顶都是用大块的木板拼接起来, 外面罩上防水的油布罢了。这种房子不仅低矮,而且容易显得闷热。
他在房间里让人拉了一根绳子, 用来挂衣服什么的,现在裤衩就在上面飘着。
只不过工棚搭建在河边, 从河面上吹过来的风总是凉爽一些, 再加上屋子里的冰盆, 以及他本身的畏寒体质,平时一觉下来连汗都不会出。天气不好的时候,他还要裹紧小被子。
玉饶这里比京城要热一点,但是毕竟靠海, 风也大。起风的时候, 特别冷。
屠浩刚醒来,眼睛盯着裤衩, 脑子混混沌沌地纠结:“我明明穿在身上的, 怎么自己跑上面去了?”
许明旭在外面办公室里,中间的房门关不严实, 屠浩在里面一有动静,他就听到了,赶紧走进去,像往常一样俯身想把他抱起来的时候,动作却迟疑了一下。
屠浩睡前习惯穿睡衣。夏天的睡衣基本上都是细麻的,但是也有几件薄绢的。昨天他的衣服是许明旭给他拿的,顺手就拿了一件薄绢的。料子很好,差不多是透明的。绳子也没系好,衣襟敞开,不能说是穿着,就是在一个肩头上搭着一点儿,伴随着屠浩细微的动作,勉强搭着的半边衣服也滑落了下去。
许明旭呼吸一窒,脚步下意识地往前迈了半步,狭小的空间让他直接站到了床边。坐在床上的少年浑身不着寸缕,刚刚滑下去的睡衣在腰下形成一圈褶皱,能够清晰地看到被盖住的隆起,甚至还能隐约看到某一处凹陷。
至于屠浩本应该穿在身上的睡裤,这不是还在头顶上飘着嘛。他昨天晚上亲手脱,亲手洗的。之后,他就没再给他穿上干净的。
“哥哥?”屠浩习惯性地伸手,让许明旭帮自己穿衣服,却半天没见对方有动作,放下举得微微发酸的胳膊,歪过头又催促了一声,“哥哥,穿衣服。”
他还没睡醒。平时没人在身边,强大责任心和自制力总能够占到上风,让他每天准时准点起床。但是许明旭一来,强大的屠老板瞬间被做掉,变成了只会撒娇的废柴耗子。
许明旭一点都不介意,甚至特别乐于惯着他,但是今天他有些……
许明旭迟迟没有动作,屠浩慢慢清醒过来,后知后觉地掀开薄被快速看了一眼,瞬间瞪圆了眼睛,满脑子的卧槽。
他猛地重新盖上被子,又看了一眼还在上面飘着的裤衩,拉起薄被就把自己裹紧。
耗子还是一只正经耗子,哥哥已经不是正经哥哥了。
所以,他家媳妇儿昨天晚上,到底趁着他睡觉的时候,干了神马?
许明旭本来没觉得什么。他们两个早就已经成亲,干什么都是天经地义的,就是以前顾念着屠浩还小,在一些方面比较隐忍,但是也几乎每个晚上都会给屠浩做必要的保养。男人的身体毕竟和女人不一样,在这方面需要格外小心。
可屠浩现在既然已经“长大”了,那他还需要隐忍什么呢?要不是昨天晚上他们住在工棚,而不是在家里,他昨天晚上就要把耗子吃了。
明明是很理所当然的事情,而且特别理直气壮的事情,现在屠浩的这反应,却让他跟着有些心虚起来。
屠浩和许明旭两个人红着脸看着,说不清谁比谁更尴尬。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厨房那里大概是在杀鸡,传来一声惨烈的鸡叫,他们才像是打破了凝固状态,一瞬间变得特别正经严肃地起床穿衣洗漱。
屠浩特别沉稳地扬声让人把早饭送进办公室里来,扭头坐在桌子边要和许明旭说话,一看到那张似乎更加帅气了一点的脸,禁不住就是老脸一红,张了张嘴巴什么都没说出来。
倒是许明旭的脸皮更厚实一点,在他身边坐下后,小声询问:“县城里有住处?是住驿馆吗,还是另外找的住处?”
屠浩的原则是在有条件的情况下,尽可能对自己好一点。许明旭很是了解。
若是寻常官员在外办事,肯定是住在驿馆的,但是屠浩绝对不会委屈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