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心上娇颜 九月轻歌 2018 字 4天前

“做得好。”她满脸欣慰的笑,“如此,我心里也就真踏实了。你和颜颜的亲事已定,日后贺家的事,你更要费心些。侯爷不见得比你办事更周到,他那心思是好,担负的凶险却太大,若是被恶人抓住把柄,连你都要被殃及。”

“我会竭尽全力,我们凡事商量着来。”

贺夫人点头,再点头。

蒋云初看得出,她需要一段时间才能完全消化掉那些事,又说了几句话,便道辞离开。

贺夫人亲自送他到垂花门外,看他走远,才折回内宅,去了自己的小书房。

她遣了下人,坐在窗前的圆椅上,开始整合前世今生一些事。

前世,贺师虞对梁王低头,定与景家有关。

如今看来,没别的可能。

只能是这样。

怪不得,前世云初说,与贺家无话可说。到了那地步,还能说什么?

怪贺师虞不该寻找已经与他成为至交的景家后人么?

初衷没有人能不理解,只是代价过于惨重:一时的取舍,决定了贺颜铤而走险、玉石俱焚。贺颜,是他的命。

而前世最终,云初并没放弃贺家与景家——

让贺朝镇守西域,给的兵权越来越重,给的将士无一不是最精良的。

他要贺朝为百姓为官、守城,更要贺朝来日清君侧,推翻昏君与佞臣当道的朝廷,扶持太子登基。从不曾点名这一点,可很多人都看出来了,大多数乐见其成,少数跳着脚地反对。反对的,自然是自寻死路。

他让人痛心的地方就在这儿:明明自己可以做到,却任性地选了歧路。

也是啊,一个已经疯魔了的人,只有昏君才会允许他有道理或没道理地报复、宣泄怒火。

贺朝的妻子周氏,逢年过节会带着孩子回京来,曾偷偷告诉她一些事:景家后人已经到了西域,且带了众多人手,已经编入军中,成了贺朝的左膀右臂,只是碍于冤案不曾昭雪,仍是用化名洛十三。

一面说一面哭,无助地望着她,喃喃地问:云初到底要做什么?

做什么?寻死而已。

婆媳两个心知肚明,但谁也不愿说出口。

不难想见,兵临城下之前,他便已如心脉俱损的孤狼一般,杀掉自己,由心腹将他与颜颜合葬——迁移颜颜棺椁的事,她震惊伤心之下不曾细问,而今平静下来,不难想见,颜颜最终的停留之处,定是他指定的地方,没有人能扰他们安宁。

不可失的红颜,因贺师虞送命,起因却是他的过命之交。

那种挣扎、痛苦,任谁能承受?

可最终,他还是选择成全贺师虞,以他离经叛道、惊世骇俗的方式——最终结果是好的,但过程遍布痛苦磨折。

他甚至没有给自己双亲讨个说法,是觉得没必要吧?昏君佞臣的说辞,即便是真的,人们也会打心底质疑,不敢说出口而已。

可不就是没必要,倒行逆施到了那种地步,作为蒋家后人,哪里还有为双亲鸣冤的余地。

再者,真正的罪人是皇帝,已经不在了,他是有理由不在意——皇帝究竟是暴病而亡,还是死在了他手里,也只有他清楚——又一个前世的未解之谜,私下里,认定他谋害皇帝的不在少数。

至于前世太子被废,由头定是何家参与海运,便有了后来云初迁怒,不肯扶持太子的事。

说起来是她绝不该理解的事,可她两世为人,真的理解。

他折磨了那么多人,无法走出心之炼狱的,自始至终只有他。

心尖锐地疼起来。

那个混小子……泪水模糊了贺夫人视线,到此刻,连对他的畏惧都没有了,唯有心疼。

再想到贺师虞,便是泪如雨下。

原来,他的痛苦,不比云初与她少一分。

为了至交后人,导致爱女殒命。从颜颜凋零那一日起,他就已陷入人间炼狱。

可是能说他错么?

不能够。

他做了该做的事,错误在于,没将事情做到滴水不漏。

错了一步,毁了颜颜与云初。他若先一步料到,宁死也不会的。而云初施加给他的报复,如今看来,无一不是诛心之痛。

或许她亦有过错,不是称职的妻子,要不然,贺师虞怎么会对她有所隐瞒,被逼问时也不肯解释,不争取她的谅解。

在他,说了便是等同于加深她的痛苦。

所以,只要她的恨,只要她相对来讲好过一些。

贺夫人哭得不能自已,但这一次,再无怨怪,唯有对前世两男子全然的释怀、痛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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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颜、许书窈、何莲娇站在陆霄面前。

陆霄很头疼,不知道叔父为什么让这三个小姑奶奶来给他添乱。

思忖片刻,他唤人搬来两大箱子账册,“先看帐、合账。”全无必要的差事,派给她们,过几日觉着枯燥,自然就去别处了。

没成想,何莲娇听了竟是双眼一亮,问贺颜和许书窈:“你们会看帐么?”

贺颜说:“以前看过家里、田庄的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