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将军年近四十,他的夫人也是一位看着安静闲雅的中年哥儿,两个儿子都比庄子竹大了,虎背熊腰的,各自生了一两岁大的小孙子。庄子竹把他们都迎进去,给张将军的小孙子送了见面礼,又让人上水果糕点等物,不好意思地说道:“今天刚从火器营回来,我辈分低,应该是我登门拜访才对。”
张将军摆了摆手,喝了一口自己带的烈酒,说道:“我们不讲究这个,都是同僚。承辉、承耀,媳妇儿你们都可看好了,这位就是火器营掌印庄大人!虽然年纪不大,但威力很大的火枪就是他制作的,年轻有为,又长得俊俏好看。庄大人要不是哥儿,那各家哥儿肯定争着嫁给你!”
张夫人轻轻地推了张将军一把,对庄子竹说道:“要不明天就来做客?我明天开品酒宴,请了各家夫人和哥儿来,你初来京中,正好认识认识。”
庄子竹欣然同意,多年道观清修都没见到人,除了经常来看他的赵煜宇之外就没几个朋友,现在有张将军的夫人带着,多认识人也挺好的。
至于他的便宜父亲嘛,庄子竹决定过后才去看他,过好自己的生活最重要,便宜父亲是无聊时的调剂吧。
聊着聊着,隔壁的梁将军、杨将军和兵部尚书郭大人等等都带着家眷和贺喜礼物来拜访。庄子竹热情好客,客人们爽朗喝酒、大口吃肉,相谈甚欢。当晚上宣恒毅来陪饭的时候,一进门口,就是一大帮人来迎接他。
张将军嘴边还沾着烧肉屑,梁将军喝酒喝到脸红耳赤,兵部尚书郭鹤鸣之子郭缙彦,也是被灌酒灌到双眼迷离,跪得歪歪斜斜的,差点就要软倒下去。
夫人们的状态好一点,有的带着小婴儿先回去安顿了,有的滴酒不沾,神态清醒。庄子竹和酒量大的将军们喝酒,被灌了不少,眼底清明,只是脸上一片红晕,在灯笼昏黄的灯光之下,更添三分美色,如同天边幻彩的晚霞,令人沉溺。
看!那郭缙彦在看什么呢?明明在行跪礼,迷离的眼神却三番四次地向他身边的庄子竹瞄过去。宣恒毅说了声免礼就赶人道:“都喝这么醉,明天记得带着清醒的状态上朝。”
张将军、梁将军他们瞬间打了个激灵,兵部尚书郭鹤鸣的酒都被他儿子挡去了,清醒得很,因此都不怕宿醉的。他儿子郭缙彦则戆戆地笑了一下,小声道:“我官职不够,上不了朝,可以尽情喝。”
庄子竹就很错愕了,甚至忘记把宣恒毅请到厅里去,指着自己问道:“我用上朝吗?卯时三刻画卯签到?”
才日以继夜辛苦研发好火器,原想回京休息一阵子,那天宣恒毅也是这么骗他说回来休息的,结果章国是规定五品以上的官员都要上早朝! 这岂不是相当于早上五点就要起床,人干事?
张将军打了个饱嗝,弯腰躬身把皇帝请进屋里,一边回答道:“小庄你是三品大员啊,当然要了,得让下人提前把朝服准备好。”
庄子竹用询问的目光看向宣恒毅。
宣恒毅郑重其事地点头,左前一步挡住郭缙彦时不时瞄过来的目光,冷声说道:“按照律法,五品以上京官都要上早朝。”
早朝的话,就能每天见到庄子竹了!想想就兴奋!
宣恒毅已经在期待庄子竹穿着紫色三品朝服的情景了。
然而庄子竹一个拱手,非常惭愧地说道:“陛下和诸位将军、大人每天早朝,励精图治,实在令子竹十分敬佩。子竹汗颜,应该学习陛下勤政的风范,应该继续留在火器营内改进火器,不应回京休息——”
宣恒毅一听,连忙打断:“且慢,爱卿应该听朕说完。火器营建在郊外,不在京内,爱卿不算京官,可不早朝。且令爱卿回京休息是朕的旨意,火器研发进度之快,辛苦爱卿了,爱卿万万不可积劳成疾才是。”
“谢皇上。”庄子竹回眸一笑,顾盼生辉。
没错他就是想偷懒了,这大冬天的,天天5点起床去上朝实在要人命呀!不如远离政治中心,在家画画。火器虽然成功研制,但是改良和多样化发展、训练火器营将士等等,皇上还需依仗于他。
宣恒毅则暗暗松了口气。好不容易等到第一期火器研制成功,把庄子竹哄回京中,庄子竹差点就要被上朝吓跑了。
而张将军、梁将军、杨将军他们虽然喝醉了,但都把宣恒毅与庄子竹的可疑互动看在眼里。张将军甚至酒上头了,一时壮胆,走到宣恒毅身边压低声音声问道:“陛下你的妃子怎么还没进宫,反而让他真的做了官啊?”
虽然张将军已经压低声音了,但是本来就大嗓门的他,打仗时长期声如洪钟地指挥士兵,这音量根本没压下来。连走在前面引路的庄子竹都听见了,甚至开始觉得宣恒毅近来的举动有些殷勤得可疑起来。
宣恒毅抬眼看了看前面的庄子竹,冷声禁止道:“此事休要再提。”
张将军果然被宣恒毅的气势震慑住,缩了缩脖子退到一边去,不敢再问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