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气温太低,叶晚脱下外套裹住她,将失魂落魄的人带回了离这儿更近的自己家里。
进门换鞋,脱衣服洗澡,穿衣服吹头发,白恬都安静地按部就班做完。她没有想要跟人交流的念头,叶晚也没有去打扰她。
赶在零点之前,两人缩在一起躺进了被窝里。
冰凉的床上因着两个人的体温而慢慢升温,白恬背对着叶晚侧躺,却一直睁着眼无法入眠。
她知道叶晚也没有睡。
“三舅走得很突然,在小除夕的前一天。”她开口的时候,被窝里已经不那么冷了。
叶晚没有出声,只是伸出手抱住她的腰,给了她更多的温度。
白恬睁着眼,大脑里满是回忆中陈旧斑驳的画面,声音却异常平静。
“那天我没在医院,接到电话回去的时候,已经来不及了。他走了,连句话都没给我。”
她顿了顿,吐出一口热气,吸进冰冷的空气,才继续道:“大舅当天晚上就来了医院,签字,办葬礼,还有我的监护权手续。”
“那个时候我才知道,三舅早就写了信给他,如果我以后没人管了,拜托他帮忙照顾我直到成年。”
叶晚紧了紧手臂,沉默地听着自己不曾参与过的,她的过往。
白恬说起这些事时,已经不太记得那时候的感觉了,原来忘记真的是很容易的事情。
她突然翻了个身,面对着叶晚,慢慢靠进了对方的怀里,汲取更多的安定感。
“三舅出车祸之前,我们老是因为我的成绩吵架,他一定要我考好大学,跟我父母一样做老师,我那时候心里只想着做厨子,不明白他的苦心。”
白恬顿了顿,埋着头道:“他走之后,我就拼了命考第一,进最好的大学,每年都拿最高的奖学金。”
“我以为我已经做得很好了,直到昨天我也没有怀疑过自己的选择。”
叶晚的锁骨被温热的液体浸湿,她没有开口,只是收拢双臂,以相拥的姿态一起蜷缩在这张不大的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