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快至午时,兰姑姑才轻轻带人伺候,惊于昔昔难得起那么晚,约摸午间小憩就免了。
既然元景帝新封武烈风为承恩侯,好歹也是陛下亲自下旨,已故淑妃又被封为宁德皇后,当是当朝的国舅爷无疑。
昨日武烈风一家受封未进宫谢恩,元景帝是不是无暇顾及没人知道。
于情于理太皇太后都要下懿旨,顾全皇家的颜面,邀武烈风一家进宫晋见才是。
太皇太后干脆以赏花宴的名头下了懿旨,举宴于御花园的延春殿内。
太皇太后不知是给承恩侯有示威之意,竟然把盛京数得上数权贵家眷都下旨召进宫来。
昨日元景帝的圣旨实属让众人惊然,本朝有史以来是承恩侯嫡夫人,品阶只赐予在四品恭人的木氏。
众夫人不知怎么拿捏好态度,面上还是给承恩侯家眷十足的看重。
正是阳春三月末,锦光灿灿,繁花争彩,还未到延春殿赐膳的时候,众夫人带着自家女儿在御花园赏景寒暄。
太皇太后在寿安宫召见了木氏和其女,老太后是经历过后宫风雨的人,年老心宽泛不少,和往常一样慈和。
木氏和女儿拜见时颇为拘谨,见这位后宫最有身份的没有为难,行过礼话几句家常就告退了,叹皇家的人,心思都难以捉摸。
太皇太后在延春殿招待女眷,这边武烈风和其子当然是去重光殿拜见元景帝。
父子三人行礼后,安续仁看了一眼陛下,连忙上前扶起武烈风,笑呵呵的说了一句,“武侯爷快快免礼。”
元景帝凤眸不咸不淡看了三人一眼,心里已有思量,长指点了两下长案,
“朕听闻承恩侯的长子和次子,在崆西游和其麾下担职,现如今既然是侯府子弟,那等小地方朕看不用留了,过些时候,朕会拟旨,将你们二人调给封子庸领用。”
武烈风听闻大喜,不顾身子有残行动不便,当刻扔下拄拐,拉着武正豪和武义豪就磕头谢恩,
“臣多谢陛下厚爱之恩,犬子能得陛下如此赏识,是他们兄弟二人几辈子的福气。更不惶能到封大将军营中做事,实乃幸事。”
元景帝在太子之时,有一队亲自指挥的肖勇之师。
荀澈登基后直接让其驻扎在京郊外,从开始的五万兵力,到如今的十五万兵力,交由义崇侯兼大将军封子庸亲带,是元景帝手中所向披靡的一把天子利刃。
元景帝未封武烈风子嗣为世子,武烈风心里也想不透其中通窍,是嫌弃儿子未长于盛京,还是有心为之。
但现在,承恩侯明白怕是陛下有意想让自己儿子历练一番,直接调任天子护军麾下,不是信任还是什么,至于世子,什么时候封不算晚。
安续仁看时候将至,轻轻走到元景帝跟前,低语,
“陛下,现快到用膳,刚太皇太后遣人来问,陛下您赐宴要不要挪一挪,和太皇太后一处在延春殿算了,其余女眷在晩玉阁,不碍事,即是刚封的当朝国舅,不如看做家宴也罢。”
元景帝似乎沉吟思忖开口,“朕看,那就听皇祖母的吧,算是家宴的话,让安王荀湛,珉王世子荀沥等人也过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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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厢昔昔刚起,清眸惺忪被兰姑姑扶着洗漱一番。
不过兰姑姑想伺候小郡主穿鞋的时候,凡月立马拿着罗袜,蹲到昔昔跟前,拿臂弯挡住兰姑姑的手道,
“姑姑已经让奴婢偷闲那么多懒,剩下奴婢来就是了,凡星,发什么愣,还不快过来。”
凡月防什么,肯定是怕寿安宫里人发现小郡主足腕上陛下亲系的龙凤缠绕的金链子。
到时候就算昔昔有心说给太皇太后听,她百般不愿。
老太后哪里不知荀澈什么性子,想要什么人,外孙女说不愿意,作为皇祖母也做不了陛下的主。
看事已到这种地步,没有肌肤之亲又如何,说不定老人家脑袋发昏,直接默许下来,正好外孙女嫁到自己身边,也不失良缘。
老太后又喜美人,荀澈和昔昔都算天人之貌,想到未来曾孙肯定是天下独此一份,说什么也要定下来最好。
长懿到时候在自己母后面前都无处哭诉,荀澈狼子野心,念头竟然动到自己心肝身上。
所以昔昔给楚谨纶说荀澈每步百无遗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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延春殿内太皇太后把勋贵夫人挪到晩玉楼,由长懿大长公主带着女儿去持宴,让昔昔在贵妇面前露露面。
女孩即将还有十几天及笄礼,盛装一番让这些夫人看看,静南郡主病弱的名头好好洗掉,以待择婿之时无甚阻碍。
是说盛京勋贵夫人有意避长懿,可元景帝三年都未有什么动静,这些贵妇到现在哪里不明白。
长懿大长公主依旧是本朝天子的姑母,地位无可撼动不能妄自揣测。
更可况,有几家天子近臣家眷消息灵通的已经暗暗知道陛下有册封小郡主为后,在还不知情的大长公主面前,表示亲近一下。
那些后面看行事的其他夫人,哪怕不明白其中的深意,闻弦歌知雅意,只会笑脸合乐奉承长懿大长公主和静南郡主。
所以长懿颇为惊诧,这盛京的贵妇人怎么变个人一样。
她也只会以为荀澈登基以来未清算到自己身上,这些勋贵恢复以往对公主府的态度。
对长懿来说,有利无害,她也不是不大度之人,也同样放下脸来既往不咎,说不定哪位夫人就成了女儿婆母。
在众人眼中,长懿大长公主平易近人,没有丝毫盛势凌人之态,有些夫人暗自羞愧难当,告诫以后自身不可依众人之态行事。
宴上倒是融洽和乐,有家中有女的天子近臣的夫人看到小郡主的样貌气度,想到其身份高贵无匹,便明白盛京闺秀能比得上没有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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荀澈到了延春殿内,刚到殿门,就闻到一股香风拂面而来,里面衣香丽影,全是盛京贵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