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甘心能怎么办?”苏莹拍拍八福晋的手,“不甘心也好过吃亏,按理说,你们可是一家人,就是闹到皇上那里,你也不能不让他住在这里,他可是个身强力壮位高权重的爷们,你和他打擂台,打得过吗?再说了,真要打起来,你身边的人敢对他出手吗?人家可是皇子阿哥。”
八福晋气苦,看了看四周,确认没东西出气,忍不住踹了一脚桌子,然后疼的坐下,抱着脚开始哭。
这一系列操作看得苏莹那叫一个哭笑不得,摇摇头看了眼一直在门口张望的珍珠,让她去收拾八福晋的东西,往隔壁送。
这边凭借着两人几年相处处出来的默契,三言两语的就把事情给解决的差不多了,另一边的兄弟俩坐在一起。
胤禛瞥了眼尴尬了一下之后就很光棍的胤禩,“老八,你这是出息了啊!”
胤禩阴阳怪气的回道,“我这个阿哥再不出息,这也是我和我福晋的家事,太子爷你这个忙大事的大忙人还有空来关心弟弟的事,弟弟先在这里谢过您了。”
“我也不想管,”胤禛不受影响的继续道,“可是你看看你干的这事,就是说到皇阿玛那里,你也是没理的,你还嫌你这个阿哥做的不够久啊!”
胤禩脸色微变,对于他这样一个汲汲营营往上走,最大的愿望就是得到皇阿玛的认可的人来说,被他最想得到认可的人亲自把他撸成了什么也没有的阿哥,简直就是刚好戳到他的痛处。
“那事算起来也过去那么久了,我就没见你来过通州,要是想和好,中间有那么多机会,你都视而不见,当初给太后守丧的时候,你当着皇阿玛的面给她认个错,这事说不好就过去了,你说你……现在耍什么横?!”
干什么都只想耍心眼,耍小聪明,玩弄人心,岂不知这人心最是难测,和外人这么玩,别人只会觉得你有本事,和自家人这么玩,离心离德,迟早的事,直来直去一点,也没什么不好。
胤禩垂着头沉默不语。
胤禛还想说什么,九福晋十福晋在贴身丫鬟的搀扶下一路小跑的进了院子,后面还跟着不知从哪里得了消息的九阿哥十阿哥,看着这乱哄哄的,胤禛闭上嘴巴,没心思对着一个本来就不怎么喜欢的人说教了,在心里琢磨了一会儿,决定还是把这个不省心的送走好了,看着这围过来的老九老十,再看看那边四个女人凑一起的情况,他现在已经能预料到以后生活过的如何的风生水起了。
在苏莹看来这事很简单,在不能和离的情况下,胤禩这种流氓作态就是康熙皇帝都不一定能说的出什么,要是八福晋武力值高一些,她出手暴打胤禩一顿,谁也说不出什么话来,但是,八福晋这不是武力值和胤禩这个从小受过专门训练的皇子面前等于零嘛!
最主要的是,八福晋见到胤禩不仅没有高兴,这次见面简直还把她深藏在心中的恨意给激发了出来,而胤禩就更有意思了,这人能把几年前的事情抛到脑后,能把这几年的形同陌路当成不存在,这人品……苏莹只能服了。
这样下来,唯一的办法还是和前几年一样,两人先分开,不管怎么说,胤禩终究还是欠八福晋一个道歉一个说法。
胤禛在通州,明面上除了银行和税务不管事,他可以这样做,通州的官员可不敢完全把太子的不管事当真,这几年,在这位太子爷的坐镇下,通州的吏治前所未有的清明,没有人敢在太子的眼皮子底下做什么出格的事,再一个就是太子妃办的工厂竟然带头给他们这个县交纳税务,这简直是让通州县的县令又是诚惶诚恐,又是在私底下偷着乐。
一个县的收入多了,在这个时代,经济发展往往不在县令的考量之中,在他们眼中,什么都要排在农桑之后,好好的发展农桑,就是让老百姓吃得好穿得暖,连续五年的大丰收简直是让通州县的县令乐开了花。
回过头来,就发现,原来通州已经这么有钱啦,他的政绩已经上达天听为皇上所知了,这沾了太子多少光,通州县令不知道,但是能升官,还给太子留下了良好的印象绝对是他最开心的事。
通州县令上调为知府,这是早就定好了的事,即使他百般不愿,皇上亲自发话,他也不能不从,作为一个秋天就要升官的人,通州县令绝对是满天下升官升的最不甘不愿的人了。
忙完了夏收,通州县令跟在胤禛身后查看粮库的存粮情况,对胤禛那叫一个依依不舍,让一起来散心的九阿哥十阿哥忍不住摸摸胳膊上起的一层鸡皮疙瘩,至于旁边就是来个人的胤禩,他就是凑个数!
胤禛这几年和这个通州县令合作的颇为愉快,最主要的是,这个县令很有眼色,特别让胤禛省心,作为县令,在他这个太子和这些地方势力之中平衡得很好,让胤禛有了这舒心的通州几年时光,就是福晋想推行的放脚,他都是紧跟着就把家里的女儿的脚给放了。
这样一个人要离职,他这个太子也是很不舍,不过下任县令都定好了,他也不好违背皇上的命令,只能忍痛挥别。
通州县县令开始收拾行囊去上任,在这个时候,时值夏日炎炎的时刻,通州下雪了。
第163章
前一刻还在享受夏收丰收的喜悦, 下一刻就感受到了刺骨寒风的威力,这种急剧转变的天气让所有人都有点懵。
这个时候的夏收和几百年后可不一样, 那时候的科技发达,夏收能在一星期之内解决, 这个时候的夏收集割、晒、晾、脱等直到保存才算是完成,这些程序能在一个月忙活完就不错了,再加上夏收的同时不能让田地闲置,还要播种,不至于秋天没有任何的收成,这些都忙完了还有田赋要交给官府, 百姓们能在中元节好好的过个节都要谢天谢地了。
通州的地理位置优越,水利发达, 主要种植的粮食作物是小麦和水稻皆有,这些工作就更是繁琐, 等忙完一切,通州县县令把一切文案归档移交到新上任的县令李卫手上的时候恰好是中元节的时候。
在知道接任县令是李卫的时候, 苏莹就知道这个李卫应该就是那个李卫了,看这情况就知道这是胤禛扶持上来的, 就是不知道他用了什么方法让康熙皇帝同意让自己的人到自己的地盘当官。
新县令到任, 所有事务移交完毕, 李卫给前任设宴送了行,胤禛还赐了程仪给马上就要去做知府的通州县令,通州县令感激涕零的谢过太子,坐上船上任去了。
李卫来这里做县令, 就是为了税改,这个涉及方方面面的大事,没有一个自己相信的人坐在县令的位置上,胤禛无法放心。
就在通州县令离开的第二天,通州突降鹅毛大雪,并在短短的两天的时间之内,雪已经下到了把房子埋起来的程度。
眼睁睁地看着雪下到这种程度,身为一个前世今生见过的雪最大也就到膝盖的苏莹下巴差点都掉地上了。
她声音有点抖的问旁边脸色铁青的胤禛,“现在这是七月没错吧?”中元节这也没过去多久啊!这个问题从下雪到现在,她已经问了好几次了,从最初的稀奇,到现在的不知所措。
在京城出生长大的胤禛,并没有到过他的祖籍所在,也是第一次见到这样的情景,安抚的拍了拍福晋,让人把炕烧的再大一些——这也是值得庆幸的一点,通州的宅子有炕。
苏莹也没拦着他,她看了看屋内忧心的往外瞧的九福晋以及她身边的三个孩子,再看看裹得严严实实的悠闲的坐在那里闲聊的几个阿哥,这种天气大人都不一定受得了,这几个孩子……烧就烧吧!如果没柴了,大不了把府里的树砍了,应该还能坚持几天。
“春华,这雪有多厚了?”恕苏莹见识少,光知道已经和房子差不多高了,到底多高,她还真是观察不出来,她就是想亲自去量量,胤禛也是拦着不让她出去。
这个问题,早上去给挖通向府外雪道的人送饭的春华心中有数,“回主子,奴婢看着虽然没有一丈,也差不多了。”
1丈=10尺=333.333厘米,换算过来就是这雪至少厚三米,苏莹觉得自己的心都在颤抖,她猛的拉了拉胤禛,压低了声音,“那个李卫靠不靠谱?城中百姓,还有城外的,这弄不好是要死人的,冻死的、房子不牢靠压死的!还有病死的,其他原因不行的,胤禛,这样不行!”
这个时代的房子,绝对是禁不住这样的大雪的,城内城外生活困苦,房子漏风的百姓有多少呢?
就是这个宅子,现在她和胤禛、八阿哥和八福晋、九阿哥一家、十阿哥夫妇都在主院,两府的下人们也是在主院的偏房里,靠挖雪道互相联系,就这,还是一个在北方当过兵的侍卫当机立断给胤禛进言的结果,不然,他们这些皇子可能都要两眼一抹黑什么都不知道,甚至这些养尊处优的主子折在这里也是可能得。
胤禛当然也忧心,不过,他忧心的方向和苏莹有那么点不同,他担心的是——在现在的通州,这一次的秋收恐怕是要绝收了。
与这个相比,死几个人都是小事。
这种心思当然不能让福晋知道,福晋这个人让她杀人都没问题,却总是在很多时候对生命莫名的在乎,更何况……胤禛看着窗外把一切遮掩的严严实实的雪墙,揽着苏莹不去看窗外,把她按到桌旁坐下,把一叠白纸放到她面前,“李卫在刚下雪的时候就派人去各处查看,已经考虑到了出现雪灾该怎么办,现在这样的大雪,咱们连门都出不了,实在是顾及不到太多,福晋不要想太多,如果真要想,不如想一下雪化了之后怎么办?这次,爷听你的。”
苏莹也知道,他们这些人被困守在这里,即使心急如焚也只是白着急,她什么也做不了,其实不说其它,就是他们这些贵人,如果外面的雪半个月之内迟迟不化,府里面的粮食能不能坚持下去都是个问题,夏收刚过,家家都有存粮,不用担心有人短时间饿死,这已经是最值得庆幸的事了。
苏莹拿着笔抿了抿嘴,托着下巴愣愣的看玻璃窗,其实她很庆幸,这一次遭遇这样的雪灾,几个孩子不在这里,还有就是中元节给那些工厂里的女孩子放了假,让她们各自回家过节,总算是让她用担心一群女孩子被困在工厂里。
这样一场百年难遇的特大雪灾不仅仅打乱了胤禛关于通州所有的安排,更是让李卫这个新上任的县令欲哭无泪,差点没崩溃了,他这也太惨了吧,刚上任,就遇到这种事,要不是通州城里面有那几个爷坐镇,他特么的都想临阵脱逃了。
也正是因为有那几个爷坐镇,他不仅不能逃,还要表现好,李卫清楚的知道,这件事虽然是灾难,但是对于他本人来说,也是一个展现自己的机会,他现在做了什么怎么做,几位爷可是都看着呢,可惜大雪把整个通州城都埋了起来,他现在也是心有余而力不足,只在在府衙里不停的翻看卷宗,熟悉整个通州的钱粮人口,还要组织各家各户挖出一条道来,现在只盼着气温赶紧回升,让这些雪赶紧化掉,雪化了,他这个县令才能干点实事啊!
下雪的时间不长,也就下了两天两夜,接下来就是几天的低温,在这样一个季节里,遇到这种百年不遇的糟心事,被困在家里的百姓能做的事无非是在家里磕头祈求,气性大点的也有骂娘、骂老天爷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