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节(2 / 2)

恶妾 芳客 2776 字 3天前

她活到这个岁数,有些事情早看透了, 什么名利权势,都是冷冰冰的,还真不如一个活生生的人在自己跟前。

只是, 即便她是卢家的老祖宗,有些话也只能烂在肚子里,每个人身上都背负着自己的使命, 更何况是这样一个庞大的家族?

她愿意来成就陆渊,不为别的,就为这些年她心里的那份愧疚。

“我能帮你的,也就只有这么多了,往后的路,还要靠你自己走,你是个聪明的孩子,只是有一句话,我必须要和你说清楚。”

陆渊垂头拱手,“老祖宗请说。”

“不论你在外有多大的成就,需谨记,要善待自己的女人,妻贤则家和,小家稳固,你才能在外面大展拳脚,而你从外获得的一切,终究都是为了自己的小家,莫要本末倒置了。”

从佛堂出来,陆渊回到院中,只见金凤和纤云在陪慎哥儿玩毽羽,燕姐儿靠窗临字,唯独不见云露华的身影。

问过金凤,她道:“姑娘被大夫人请去喝茶了。”

云露华的确回去半道上,被大夫人截住,说是请,其实是半推半就拉过去的。

她不太喜欢这个卢大夫人,但没办法,谁让她们住卢家的,吃卢家的呢。

喝茶本是件雅趣事,云露华平日也很爱喝茶,但也要看跟谁,要是跟康宁,或者是自己一个人,肯定喝的津津有味,但面前对着的是卢大夫人,再好的茶进嘴里也没滋没味了。

这卢大夫人说话弯弯绕绕,同她虚与委蛇了许多,总算进了正题,“云娘子觉得这茶如何?”

云露华捻帕擦了擦嘴角根本不存在的水渍,垂眼一笑,“味道极好。”

大夫人弯了唇,“这茶名为‘落雪’,是取咱们范阳独有的雪树叶,烘烤,锥压,一步一步都得有范阳女儿亲自来做,每年春时采叶,夏时成茶,秋时入沸,这个时候喝,最好不过的呢!”

云露华其实只沾了点唇,味道究竟是不是这样好,她压根不知道,但还是笑了笑夸道:“原来如此。”

大夫人笑的更欢,“这茶,是我那小孙女亲自做的,她听说云娘子来了,特地央着我将茶拿来煮给云娘子喝。”

绕来绕去,原来正主在这儿呢,云露华觑了觑那大夫人的脸,看着像四十出头,估摸也有五十多了,她的小孙女算来应该正是妙龄,难怪截了她过来喝茶。

没过一会儿,大夫人就把那小孙女叫了过来,云露华一看,顿时目瞪口呆,这的确是妙龄,但也太妙了,幼弱纤细,眉眼还未长开,顶多十二三岁。

大夫人还很高兴,跟她介绍道:“我这小孙女,样貌在家中算是出类拔萃了,闺名叫清儿。”

云露华问道:“这位清儿姑娘,今年多大了?”

大夫人道:“还有两个月就十四了呢!”

那就是现在才十三,十三,多嫩的年纪啊,大晟女子出嫁需十五及笄,像康宁当时十四出嫁,等到了狄国,几个月的路途,也有十五了,这才十三,谁下得了手?

她含含糊糊婉拒了大夫人,回去时把这事说给了陆渊听。

“这大夫人是不是疯了,才十三岁的姑娘,那样小,那么瘦,她竟也说得出来那种话?”

陆渊静静听她说,然后和她解释了其中缘故,“这卢家虽然家主是大夫人的夫君,但什么事也不是他一人说了算的,像和皇家扯上姻亲关系,都得全族商讨,这大房当然想把这种好事留给自己,但膝下没有适龄的姑娘,唯独就那位清儿姑娘年纪大些,族内恐怕会不愿意,她就想从你这儿走捷径。”

云露华撇了撇嘴,“我这里能有什么捷径,这事又不是我拿主意,还得看祁王殿下喜不喜欢,哎,不过也说不准啊,万一祁王殿下就好这口呢,这清儿姑娘岂不是正对他意?”

陆渊满头黑线,“祁王殿下可没有这个癖好。”

云露华饶有兴趣看着他,“那你呢,我听说之前你遇上姚小宁的时候,人家才十五岁,刚刚及笄,你不是也把人带回京城了吗,老实交代,你是不是...”

她冲他挤眉弄眼,陆渊气不过,一把将人捞过来,手臂圈着人脖子,恶狠狠道:“你再说一遍试试。”

可惜这话里的警告反而激起了云露华,她扮了个鬼脸,飞快从他臂弯里逃出来,“怎么还不许人说了,我偏要说,偏要说。”

一场追逐战就这么开始了,从贵妃椅到书橱,再到屏风,最后到幔帘,陆渊凭借男子天生的体力,遥遥占据上风,他牢牢将人禁锢在床榻和手臂之间,靠在她耳畔亲昵道:“我最好你这一口,丰腴白嫩,一咬能出水儿。”

这样羞耻的话,换在以前云露华肯定又要脸红,但如今她已经练就了一层厚脸皮,不仅没躲,反而一双眼撞上他的视线,谑笑道:“可惜可惜,我不好你这口,委实太老了些,我怕吃了要塞牙。”

不止女人被说老要生气,男人也会生气,陆渊脸上青白交加,开始挠她的胳肢窝和腰间,边挠边问,“我老不老?老不老?”

云露华笑岔了气,仰着脖子遮了东边顾不了西边,腿只能胡乱蹬着,“本来就老了,我又没说错!”

门口的哭啼声一下打断了正在嬉闹的二人,云露华僵硬转过头,看见慎哥儿正站在那儿哇哇大哭,嘴里不清不楚的说,“爹...打娘..打!”

她又气又羞,一把推开还撑在自己身前的陆渊,过去抱着慎哥儿哄,陆渊头一回看着自己的大胖儿子,觉得有一丝后悔。

他当初为什么要生孩子.....

在范阳待了几日后,这种压抑的气氛实在让人受不了,第六日他们就匆匆辞别了,临走前陆渊将一枚玉佩交给卢家的家主,说这算是祁王殿下先给的信物。

这事就算是这么定了,等又过了半月,云露华再问起此事来,说是定了卢家另一位姑娘,不是那位清儿。

想到大夫人那样子,云露华猜测她恐怕要气死了。

祁王和卢家私下定了,不过这事到底还没过明面,想要找个合适的时机向皇帝提出来,再由皇帝来赐婚,就绝不能由祁王殿下自己提出,否则就有结党营私之嫌。

最后还是祁王的生母淑妃出面,向皇帝说了祁王的婚事,不过这旨意还没定下,陆渊这边就出了事。

安乐侯当朝状告他有不孝之名,擅自分家,陆洺也进了朝堂,将他多年前曾谋害母亲的事情说了出来。

大晟重孝,这样一个弑害亲母,不尊亲父的罪名下来,陆渊恐怕要真正的万劫不复。

安乐侯是不打算给他儿子留后路了,听说此事后,云露华啧啧道:“真是心狠手辣呀。”

但让他们万万没想到的是,卢家派了当时服侍陆卢氏的两个老嬷嬷过来,替陆渊作证,说明当年陆卢氏之死与陆渊无关,并且反控这些年陆家欺负陆渊没有亲母撑腰,常受冷眼,虽然这些话有被夸大的成分在里面,但当事人都出来作证了,自然就没话可说了。

皇帝喟叹道:“正所谓清官难断家务事,朕虽为天下之主,但如今竟不知谁错谁对了。”

这话看似是谁也没怪,但明眼人都知道皇帝心里是偏帮着陆渊的,既然偏帮陆渊,那么就等于偏帮祁王,二王在皇帝心中的地位顿时明了。